“晚辈亦愿如此!”
沈寿珉之后,在场与其同辈之人纷纷表态,因为的确没退路可言了。
再行出去,一定会被士林耻笑,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莫不如就此退隐。
纵使自己能够舍下颜面,也不意味着可以忍受无时无刻的指责与耻笑,那就太过羞煞了。
更重要的是,众人都不想被凌迟、砍头、挖矿!
哪怕逃过死罪,被发配到矿场,也是得被活活累死。
那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首先得被革去功名,户籍变更。
若无重大立功,往后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全都得挖矿。
这才叫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为后代想想,也不能去啊!
“前辈,那昏君当真可饶过我等?”
这也是众人都全新的问题,一旦皇帝有心让大家去死,那真是一个都活不成,更别说隐退了。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
“敢问前辈,我等还有何路可走?”
“认罪!”
“啊???”
众人皆惊诧一声,然后沉默无语了,这实在是有些让大伙难以接受。
此前还信誓旦旦地要迫使昏君退位,重振朝纲,如今却沦落到主动认罪的地步。
如此落差,未免太大了,尤其是向那昏君低头,真是不甘心啊!
“我等非是胆怯之人,只是尚须顾及家眷。更何况前番已然努力过多次,然而天不遂人意,仅此而已。”
为了安抚众人,朱集璜便找了一个尚且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作为搪塞之词,总之就是心理安慰而已,说不说都已然木已成舟了。
“以发与在下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再无力引领诸位。若有人可继续举事,自然可以。否则,倒是可以寻求他途。此乃自愿,人各有志,绝不强求。”
郑敷教说话自然是向着朱集璜,他俩已经不同于年轻人了,必须为自己考虑后路。
“唉~!”
到了这个地步,再不甘心也只能认栽了,不然这副身子真就得被那昏君给活活玩死不可。
待众人想过之后,便纷纷同意下来,再出去呼风唤雨,迎来的说不定是那狗皇帝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这次不死,下次死了,这岂不是等于自己找死了么?
众人虽然身体受创,脑子时而有些混沌,可也还没到等傻子一样的地步。
此时必须选择保命,不但要保住自己的命,更是要保住家人的命才行。
朱集璜便换来看门的藩子,找身体较好的姜垓代笔,写下了认罪书。
之后众人在上面逐一签字,按下手印,这便算是向崇祯皇帝低头认错了。
对方能否网开一面,特赦己方这十二人以及家眷,那就不得而知了,还得赌赌运气如何。
“此等贼子还知晓害怕?哼哼!早应如此!李爱卿,你以为该当如何?”
废了如此之多的仙药,才使其服软,崇祯有些觉得成本过高了。
不过自己总算是面对这些贼子,赢下了一局,心情倒是非常之好。
“臣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陛下,臣以为或可利用此等贼子认罪之事,再次分化士林,此仅为臣之愚见!”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很想直接处决了这十二个带头兴风作浪的贼子,可为了彻底打垮江南士林,尤其是南都城内的贼子大军,必须将其留为己用才行。
“嗯!爱卿言之有理,朕亦认为当须如此。”
崇祯说完,又拿起一本锦囊妙计合订本,快速翻看起来,想要找到可以让自己出口恶气,又可以得偿所愿的法子。
“原来如此!妙!妙啊!”
对于皇帝的赞许,李若琏听得是一头雾水。
旋即,便亲耳听到了圣谕,让李若琏都目瞪口呆。
这也算是严惩?
可倒是有些别出心裁!
陛下翻看的那本册子,多半是太子爷献上的。
这八成是太子爷的主意,换作旁人,陛下看了兴许也不会采纳。
“敬请陛下安心,臣这便去办!”
李若琏已然用铅笔记下了相关内容,这样就断然不会出错了。
这惩罚说容易也容易,说好笑也好笑,可古往今来,倒是鲜有。
崇祯决定特赦这十二名要犯,以彰显自己并非昏君,反而是一代明君,且不会连累其家眷。
作为特赦的代价,其一,所有人等须被革去功名,往后不再享受优免之待遇,只能作为一介布衣,也就是庶珉,后代亦是如此。
其二,要接受锦衣卫看管,尤其是所有人等须住进一座宅院里,倒是不限出入,且均能安排到房屋居住。
其三,要犯当须不分昼夜,不论四季,全年着女装及女鞋,再不可男装示人,有胡须者当须剃须,全部要犯当须擦脂墨粉。
其四,待身体康复,即可下床行走之后,每人须按时服药,不得因故推脱。
其五,全部要犯须义结金兰,撰写文章,登报刊载!
“诸位可否了然?”
待手下当众宣读完圣谕,李若琏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在场的众贼子。
“回大人,草珉等皆已了然!”
朱集璜万万没想到崇祯会如此羞辱自己,可这总比去挖矿,甚至被凌迟要好,只能认下了。
“这便好,签字、按手印吧!”
李若琏心里不住地在暗笑,尔等往后便以女装扮做大明的“好忠良”吧!
“前辈,我等……”
“罢了!罢了!往后众人住在一起,便可钻研琴棋书画了!”
想到还要继续服药,朱集璜便有些害怕,同时心里又生出一丝波澜。
望着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郑敷教,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前辈,往后须穿女装啊!”
“女装轻柔绵软,最适肌肤。当年司马懿便穿过女装,才子唐寅亦穿过。我等穿来,有何不妥?”
郑敷教觉得连那事都在皇城下面做了,还怕穿女装?
在家穿,不出门,又有谁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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