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沾没想到阮大铖连脸面与名誉都不要了,上来就打算认罪投降。
“因我姓阮!服软即服我!哼哼!”
阮大铖的这点聪明才智,都用在勾心斗角这方面上了,否则当年投靠魏忠贤之人何其多,岂能能用个废柴?耍个把人还不跟玩似的?
“哈哈哈哈……”
周遭一群听书的也大笑起来,这老匹夫倒是有点小聪明,还会利用同音字来玩点把戏。
“你莫要用雕虫小技来自作聪明!我等仁人志士定不屑于此!”
吃了亏的李沾知道阮大铖的德行,也就不指望他能拿出甚子好主意了。
“好好好!你若能全身而退,我即当众拜你为师如何?”
如此一来,反倒被前来一步在这住下的阮大铖反将一军。
“放屁!我焉会收下你这士林叛徒?”
阮大铖舌战不饶人,可李沾作为御史,干的便是寻机咬人的活计,自然也不是善类。
“若无本事,直说便好,何必如此呢?我若出去,你莫要效仿啊!”
一进来便锋芒毕露不好,阮大铖已经知晓了这厮的做派,心里便有了计较。
“白日做梦!在下断然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李沾已经不打算再跟这根“墙头草”多说废话了,真是太扫兴了,一进来便听到了阮大铖在狂吠。
“借你吉言!”
阮大铖已经想好了对策,心里也就不会像自诩为忠良的那些人一样焦虑万分了。
“好了,李沾心直口快,集之莫要生气!不妨说说你以为今后态势会如何发展?”
斗嘴斗得差不多了,钱谦益很会挑时候地做了和事佬。
“在下不敢妄言,在下只是猜测,隔壁诸位若不认罪,便很难从诏狱出去!”
念及昔日的交情,阮大铖便给了众人一个忠告,至于对方听不听,那他就管不着了。
“阮兄!在下乃是王铎,不知阮兄何出此言啊?”
王铎急忙摆手直至李沾这个蠢材再次开口,斗嘴除了浪费时间,一点用都没有。
论真才实学,阮大铖或许不行。
但比较嘴上工夫,这厮不逊于任何一位御史。
“哦~!原来是王兄!幸会!幸会!”
也就是类似于阮大铖这种人,能自然而然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说出幸会这种话。
“在下倒是不愿与阮兄幸会于此地,挑间酒楼雅间推杯换盏或许更为合适!”
王铎就想尽快从这鬼地方出去,他可不想死在诏狱里,时间一长,不死也得被打个半残。
“呵呵,王兄所言极是!王兄若无通天本事,譬如能得到陛下或殿下之圣眷,享受特赦待遇,否则不认罪只怕便出不去了。”
阮大铖比王铎大五岁,奈何人家能耐大,书画双绝,自己比不了,只能说尊称了。
“莫非阮兄以为陛下会加罪于我等?”
王铎还要试探一下,看看这位仁兄到底知晓多少内幕消息,既然钱谦益推荐其开口,定有道理所在。
“并非在下以为,而是诸位挡了朝廷的财路,让户部太仓难以为继,不知王兄可否听过那样一句话?”
“哦?哪句?不妨说来听听!”
“你断我财路!我断你生路!”
“……呵呵!倒是有些意思!阮兄形容地恰如其分!果然厉害!”
王铎已然明白阮大铖要说的意思了,千不该万不该来趟这浑水,现在可倒好,差点被淹死。
原来以为谁才到脚脖子,等再看之时,谁都没过脖子了,再往上升一些的话,整个人都要被灌个水饱,进而被淹死了。
“哪里!哪里!仅为在下愚见,算不得数!王兄若能出去,可是要请我吃三天的大餐,方可还了人情啊!”
周遭的士子都听傻了,之前大家只是听说这位老匹夫如何不要脸,今日算是彻底开眼了,竟然主动索要好处,这也没谁了。
“好好好!就依阮兄所言!在下定然不会反悔!”
王铎满口答应下来,只有有法子出去,花些银子宴请这厮又有何妨?
“容某先行谢过!”
阮大铖知道王铎碍于情面,加之众人都听到了,是决计不会反悔的,更何况人家也不差这点银子,退一步说,画幅画卖了就有钱请客了。
“客气!客气!”
用几顿饭就换到一个保命的法子,王铎认为是极为划算的事情,这阮大铖倒是童叟无欺。
“王兄,这是何解?”
张维机看得有些一头雾水,见到旁人都在思量,便直接开口问其。
“敢问子发可是商贾?”
“……不是!”
“既然不是,那钱对你重要?还是命对你重要?”
“自然是……”
“可懂?”
“……”
张维机只能选择本能地点头,王铎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先用钱保住命再说。
否则命没了,钱还能保住么?
在用钱换命与没钱没命之间选一个,所有人都会选前者!
“王兄,那阮大铖可是建议我等认罪啊!”
蔡奕琛是要给王铎提个醒,免得真着了阮大铖的道,那厮可不是甚子好鸟。
“阮兄,在下这边有人尚不明了。阮兄可否再次为我等答疑解惑啊?在下愿意以拙作相赠!”
有些事情,王铎认为还是让阮大铖亲自解释为妙。
“这个嘛……非在下不愿意,只是在下怕被辱骂,在下有个条件,不知可否答应?若是答应,在下便可说!”
“我等皆为通情达理之人,阮兄无需担心!”
“好!条件便是,若是诸位以认罪为条件,换得出狱,且不被额外惩处,当须欠在下一个人情如何?”
“啊?你……”
李沾顿时就不乐意了,这厮刚占完自己一个小便宜,转回身就又要占个大便宜,那还得了?
不过没等李沾接着大骂阮大铖,王铎便示意其不要如此,以免坏了大事,当下须以大局为重,隐忍为上。
“阮兄,在下代众人答应如何?”
“非在下不给王兄面子,只是明人不做暗事,在下不愿刻意为难旁人,不愿意便可直言无妨!”
旁边听热闹的士子差点被气乐了,这还算不刻意为难?
这阮大铖是何等厚颜无耻啊?
堪称百年一遇啊!
“在下王铎,愿答应欠阮兄一个人情!”
“好!还有何人愿如此啊?”
“在下钱谦益,愿答应欠集之一个人情!”
“好!”
被钱谦益一带头,那边还被阮大铖公然“钓鱼”,牢里剩下的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了。
回头再要你好看,先把你下巴打脱臼,让你吃个“痛快”!
说是欠人情,其实便是主动得罪这些人,除了钱谦益与王铎之外,阮大铖根本就不指望从别人身上收回成本。
更何况自己这是空手套白狼,哪有甚子成本啊?
哪能有啥赚头呢?
赚头不在这些人身上!
这些人主动认罪之后,功劳便皆归阮大铖所有,之后再向崇祯皇帝邀功,请求得到更大的宽宥……
无耻不?
很无耻!
但对阮大铖来说很有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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