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都帅大人!我等愿真心归降!”
把总们都是老兵油子,既然连主人都早就开溜了,他们也没必要为义军卖命了,能投靠官军吃皇粮岂不是更好?
“哼哼!尔等先前复叛朝廷,又四处烧杀劫掠,弄得珉不聊生,今日又想祈求本帅放过尔等……”
孙传庭在城外接见了前来投诚的两千多贼兵,其中有大量的老兵,这些人决计不能放任不管。
“大人开恩啊!我等都是受了常国安、杨友贤、王国宁等贼人的蛊惑与胁迫,不得已而为之。若大人不弃,我等愿意追杀此等贼人,以将功赎罪!”
老兵之中自然有人能说会道,将罪责都推给了跑路的首领。孙传庭能抓到他们,那就是可以顶包了。若是抓不到,相关责任就成为悬案了。
“尔等复叛朝廷属实!攻城略地属实!滥杀无辜属实!今刻意狡辩亦属实!不过本帅也不是刻薄之人,只要尔等将城内的贼兵杀光,自然可以将功赎罪了!不知尔等可否愿意啊?”
贼首自然要抓,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城内还有大量尚未投降的贼军,既然这些人愿意投诚官军,便要拿出些诚意来才行,空口白话可是行不通的。
既然降卒故意跟自己耍心眼,孙传庭便将计就计,让他们与城内的贼兵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便是少数,倒是可以让他们活命,大不了编入薛成才麾下即可。
“……愿意!愿意!我等愿意为大帅冲锋陷阵!”
这孙狗贼果然是精明无比,当真不好糊弄。老兵们对视一眼之后,稍作迟疑便答应下来。此时不答应的话,只怕马上便要人头落地了。
“这便好!那就去吧!本帅在此静候诸位的佳音了!”
孙传庭不打算派嫡系人马出战,最多让薛成才、王光恩、惠登相在旁协助。
城头已然被冠军重新控制,并换上了王师的旗帜,而新降之兵需要立刻投入巷战。
距离夜幕降临不足三个时辰,孙传庭打算在天黑之前肃清街上的大部分贼兵。
两千多降卒,加上薛成才、王光恩、惠登相三部的七千多人,应该是足够了。
好在贼军此前已经将城门附近的城墙炸塌,不然官军也不好迅速入城。
等利用倒塌的城砖铺设好斜坡,将战马与战车推入城内,里面的贼兵便在劫难逃了。
清理城门里的石头固然可以,但直接将战车推进城里在眼下似乎更为容易一些。
孙传庭并不希望投入嫡系人马,可万一降卒并不卖力作战的话,那就要有备无患了。
薛成才负责从北门助战,贺人龙与左光先部负责扫荡。
王光恩负责从西门助战,李国奇与郑嘉栋部负责扫荡。
惠登相负责从南门助战,李守荣、孙显祖、薛敏忠、祖大弼部负责扫荡。
白广恩负责从东门进攻,这里没有降将率部助战,由白氏父子自行负责扫荡即可。
“扫荡”顾名思义,便是在降将所部身后,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过。
主要是抓人并核实其身份,并非见面便一刀剁了了事。
若是城内百姓与官兵,自然可以活命,否则便要将其视为贼兵。
南阳城规模不比洛阳,甚至开封,只要官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那就可以将躲藏在城内各处的贼兵悉数清理出来。
根据将领们的命令,每家、每户、每处宅院,不论是否过火,只要能进人,便要搜查一番,以免被贼兵逃过。
官军从四向城墙边上开始,对内城的所有院子与建筑,进行拉网式搜查,不给贼兵任何可乘之机。
降卒在前带路,后面是比他们先行投降的“前辈们”,然后是官军的鸟铳手、长枪兵、弓箭手、刀盾兵。
看上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在一些较为宽敞的街道上,官军还将小型佛郎机炮车摆了上来,都是装好弹药,随时可以开火的。
“弟兄们!给额杀!”
“额等须将功赎罪!”
新降士卒的头上都系着白巾,算是区分敌友的识别标志,没有戴白巾的便是敌人了,不论先前关系多好,一律先砍了再说。
“唉?反水啦?给额杀!”
遇袭的贼军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人居然跟自己人厮杀在一起,见到对方全部头戴白巾,便明白他们已然变节了。
不过城外的降卒兵力较少,大部分人已经被官军马队给收拾掉了,此时入城纳投名状,面对的是比己方多得多的贼军。
很快,降卒部曲便被杀得大败,只能由降将的部曲顶上。结果由于前面的人纷纷掉头溃逃,前来助战的部曲还被这些降卒给冲散了。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本来进城是要消灭城内残余的贼军,却被对方杀得大败,真是惨不忍睹。
“狗官兵又来了!”
“弟兄们莫怕!给我上!”
“狗官兵不堪一击!杀光他们!”
城内的很多贼兵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见到身着甲衣的官兵,还以为对方是从没着火的地方新冒出来。
既然狗官兵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了,那眼前这些人也就是摆摆样子,吓唬自己而已,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货色。
在破城之后,贼兵一路追杀,早已对官兵没了惧怕之心,都要痛打落水狗,以解心头之恨。
数百贼兵听到号令,便沿着街道向官军冲杀过来,这时候还来送死,那爷就让尔等随了心愿好了。
“趴在地上,不准后退!”
“放箭!放鸟铳!”
面对死到临头的一群贼兵,官军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就是来收庄稼的,既然前面的废柴不顶用,那就轮到自己上阵了。
不论是降卒还是降将所部,在火器与弓箭面前,一律不准后退,不然会冲乱官军的队伍,想活命,便立刻得趴在地上,否则刀枪皆无情!
“速速趴下!”
降将的部曲一路上跟着官军混得较熟,也知道些许配合,听到对方的喝令,便很是机灵地且不要脸地趴在地上了。
但紧随其后的大量降卒却全然不听命令,继续向官军所在的位置冲过来,结果便是被鸟铳与弓箭大片的撂倒在地。
“狗官兵疯了!杀额等!”
“额等不干了!”
“杀狗官兵!”
见到同伴纷纷中箭中弹倒地不起,侥幸活下来的降卒顿时怒不可遏,在街头便决定复叛了。
狗官兵拿自己不当人,那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了,再当义军,痛杀狗官兵,然后在城内吃喝玩乐,岂不是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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