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朱邦闻顿时惨叫一声,转身见到一名面色狰狞的贼兵正把腰刀从自己身体里拔出,顺带喷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泉。
两边负责护卫的亲兵急忙撇下迎面之敌,前来搭救,即便没有再让偷袭的贼兵伤到这位主簿,朱邦闻的伤情也是不容乐观。
受到主簿被偷袭的影响,守军的士气也逐渐低落下来,虽然没有瞬间崩溃,可再也无法压制住登城的大量贼兵,开始将主动权拱手让出。
“弟兄们!给额冲!杀光狗官兵,城里的银子和女人就都归咱了!”
带队的头目高声激励身边的士卒,眼看胜利在望,“曹兵们”自然都跟喝了鸡血一般亢奋不已,开始向守军大肆冲杀。
尤其是要报之前倾倒金汁的仇恨,对他们来说,平白无故就享受了一次“无比丰盛的大餐”,这比杀妻夺子还要可恶。
不管对面有多少官兵,都要通通宰了,还有口气的,就浇上油,全部点天灯,等到拿下城池,还要把郝景春那的狗官薅出来凌迟处死。
“不可退却!”
见到贼军依然气势,越战越勇,己方被砍翻了不下上百人,余下的官兵和青壮都心生惧意,不住的往后退,甚至开始放弃了城头,打算退到城内,朱邦闻急忙喝令。
但根本就阻止不了这种兵败如山倒的势头,对守军来说,连三个打一个的信心都丧失掉了,这房县是受不住了,还是趁机尽快逃命吧,他们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命在贼兵之手。
“完了!百姓休矣!”
要是城头失手,房县也就丢了,朱邦闻直接想到了城内的百姓,之前贼军吃亏甚大,定然会大肆报复,屠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没想到自己全力以赴,可居然还是抵挡不住贼军的猛攻,朱邦闻不禁开始痛哭流涕,为自己的无能而流泪,也为城内即将遭遇生灵涂炭的百姓而悲悯。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北侧城头的防御便彻底崩溃了,守军跑的一个不剩,朱邦闻不愿就此逃跑,打算挥刀自刎,但亲兵只得强行将其架起向城内逃奔了。
“恭喜爷!额军可是头一个破城的!”
“呵呵~!一会儿进城瞧瞧去!”
手下的实话已经变成了恭维,但罗汝才听了仍然比较受用,嘴上没说什么大话,可心里却得意万分。
比起“扫地王”与“整十万”,能够率领义军东山再起之人,也就是自己了,否则他们连一座小小的房县都打不下来。
“报~!北岸十五里发现官军马卒,数量不下三百!”
“……再探!”
“是!”
这可决计不是甚子好消息,纵使官军大队人马据此三十里,全力驰援的话,在两炷香之后就会赶到了。
破城的喜悦立刻被这个坏消息给冲淡了,罗汝才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散殆尽,他还不知道来的是孙狗贼的前锋,还是亲率的主力。
从合计到攻下此城,总用了也就两个时辰而已,官兵这时候赶到的话,说明其距离己部的路程最多仅有三个时辰,也就是不足百里。
这还是在翻山越岭的前提下,若是在平原上作战,只怕官兵来的会更快,事已至此,罗汝才急忙让牙将把城内的本部人马都调出来。
贪图银子和女人,只怕最后连性命都要赔进去,因为来的可是个大煞星,趁着孙狗贼的大队人马还未赶制,必须立刻撤离此地。
“啥?撤?大哥,开甚子玩笑?咱这都破城了啊!”
“扫地王”张一川完全不同意罗汝才的提议,在他看来,“曹操”是被孙传庭给吓破胆了,但碍于情面,没有直接说出口,可字里行间就是这个意思。
“是啊,大哥,城里有的是钱粮,就算要撤,也要把钱粮搬空了再说!”
“整十万”黑云祥看不上外强中干的“扫地王”,可当下的情况,他也同意张一川的看法,损兵折将这么多,总得从这里捞出点补偿吧,不能干赔本的买卖。
“小秦王”白贵与“一条龙”薛成才都没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无需言语,就是想尽快开溜。
这俩货在心里腹诽“扫地王”与“整十万”,你们是没见过孙狗贼的新式火铳,轰起来惊天动地,在电光火石之后,自己的部曲就残废了一小半。
你们要是觉得己部人马能扛住这种雷霆般的炮击,大可以上去硬扛孙传庭的进攻,我们在后面为你们压阵助威,若是打赢了,牵马坠镫都可以。
“好吧,两炷香之内便要开拔,不能再拖了!”
罗汝才让本部人马只是带走了城门附近的粮食,其他一律不能染指,否则就得搭上自己的性命,下面的士卒是不乐意的,但军令难为,违令者就地正法。
“大哥,两炷香怎搬得完啊?起码半个时辰才行,不然手下士卒都得饿肚子啊!”
张一川赔了那么多本钱,还打算从城里找补回来呢,要不然就亏大了,光是金汁就能让他恶心一个月之久。
“那兄弟你就随机应变吧,额先撤了!”
罗汝才也知道对方说的在理,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若是连命都没了,要甚多钱粮又有何用?
“大哥,额们不如来个‘半渡而击’,待狗官军过河时,将其杀败,这样也好搬空城里的钱粮,你看如何?”
黑云祥不但不想立刻就跑,还想给驰援来的官军当头一棒,“曹操”被孙传庭给吓破胆了,他还没有。可单凭他一部的人马还不够用,必须拉上众人一起干才行。
“……你们的意思呢?”
罗汝才不置可否,还是想要率先征求其他首领们的意见,只有大部分人都同意,他才愿意再试一次。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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