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紧握钢刀,有心阻止,却见不远处又走来四五个士卒,实在是不好对付,宰了他们倒是不太困难,可想要救下那个女人就殊为不易了,便只得暂时隐忍下来。
趁着士卒的注意力都落在女人的身上,急忙招呼背着老娘的陆尚从附近的院落里穿过。
陆尚家距离宣武门有两条街,兄弟三人带着伯母在敌兵身边穿行也是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便要面临死战的危局,但陆尚决然不会抛弃亲娘独自逃往内城,沈浪与高一月自然也留下保护,更何况他俩平素一直借宿在陆家,没少被伯母照顾。
沈浪在前侦查敌情,高一月负责断后,陆尚背着腿脚不灵便的老娘走在当中,他不多说废话,为了节省时间,尽快赶路,便听从二弟的指挥。
等到了城门附近就安全一些了,京营害怕遭到城头的炮击,所以尽可能离内城远一些。
兄弟三人早已明白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京营没有打下来内城,便拿外城的百姓出气。
要是他们稍微长点脑子的话,便会用挟持百姓作为人质,而不是大肆砍杀。
他们如此行事,在外城耗费掉仅有的时间,等到天亮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因为外城是根本守不住的,勇卫营会从内城直接进入外城街道,攻占附近的城头,逐步接管外城防务。
届时在外城各处街巷的京营士卒都会沦为瓮中之鳖,面对勇卫营展开的大规模围剿,根本没有招架之功,更别说还手之力了。
陆尚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调动京营公然发动叛乱,如今已然放弃攻城,便是默认了失败之结果,抓住罪魁祸首便要处以磔刑,其家人也要被灭族。
“什么人???”
在穿过最后一条街巷的时候,陆尚不慎踩到了一块破碎的瓦片,顿时发出了嘎嘣脆的声音,这立刻引起了在旁边休憩的士卒的警惕。
“大哥快走!”
高一月见贼兵已经看到己方一行人,急忙吩咐一声,自己横刀挡住四个贼兵的追击路线。
都在此拼杀的话,那谁都走不了了,必须有人留下断后才行。
“有我!快走!”
沈浪返回见到情况紧急,便急切地催促起来,随即两个健步窜了过去,帮助三弟。
“你俩小心!”
陆尚看了一眼两个兄弟,狠了狠心,闷头往院子的另外一侧跑去。
类似这种情况在办差拿人的时候很常见,只不过将缉拿的要犯换成了年迈的老母。
之前最为凶险的一次,面对二十来个恶徒的围攻,三兄弟虽然遍体鳞伤,还是活着杀了出来。
陆尚深知自己两个弟弟的本事,只要速战速决,迅猛地干掉四个士卒并不难,一定要赶在他人前来帮助之前结果掉这些伤天害理的雑碎。
“想跑?”
其中一个士卒见到陆尚背着一个老妇人往另一侧逃窜,便打算前去追杀。
“呜!”
可刚弹出半个身子,突然感到面前一缕凉风袭来,银白色的光亮一闪,与自己的脑门差之毫厘。
“妈地!找死!”
两个锦衣卫竟然敢拦住军爷们的去路,还抢先动了手,差点被砍掉脑袋的家伙不禁勃然大怒,挥刀便劈。
“当!”
“噗……”
“呃……你……窟嗵!”
沈浪一刀搪开对方的侧砍,又在其收手之前,蹿到对方跟前,用力将刀尖捅入其肚子,另一只手精准地抓住对方握刀的手腕,避免被其砍伤,然后抽刀翻身一蹬,将尸体踹翻在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沓之处,看得另外三个士卒都惊愕不已,等到回过神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左右为难,连握刀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这个该死的锦衣卫显然是个高手,他们三个加起来恐怕也打不过人家,可就这么跑了,万一对方有什么暗器,自己后背冲着人家,挨上一下子就死翘翘了,所以只得就这么僵着。
“啊!去死吧!”
三人里的一个好像抗压性较差,对峙了片刻便实在是忍不住了,仿佛不顾一切似的,嚎叫着挥刀冲向沈浪。
“呃……”
沈浪身形灵活,反应速度又绝非眼前这几个酒囊饭袋可比,极其机敏地躲开对方的劈砍,反手一刀从背后插入心窝。
这家伙双膝跪地,捂着咕咕流出鲜血的伤口,痛苦地干噎了两声,便无力地倒在地上,虽然还有些许进气,可谁都看得出来,该人马上就要丧命了。
“你……别过来……啊!”
剩下二人是真害怕了,蠕动着喉结,声音颤抖地恐吓对手,眼前这厮用不了两招就能宰掉一个活人,还是个军爷,这定然是个大杀星。
“滚!”
沈浪轻声说了个字,俩人身子本能地向后一缩,然后什么都顾不得便撒腿就跑,方才脑子里想的狗屁暗器全被抛在脑后了,不被这锦衣卫一刀宰了那就算是自己命大了。
“二哥,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高一月急忙上前提醒,他俩并肩战斗,能杀两个贼兵,甚至能杀二十个贼兵,但决计杀不了两百个,京营在外城各处有数千人,被数十人发现便难以脱身了。
“好!”
沈浪也明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但只要大哥和伯母先走一步,安然进入宣武门,他俩脱身就容易多了。
“他们在那!”
但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向两兄弟出逃的巷子喊话,原来那两个士卒见到同伴立刻有了底气,旋即决定反杀回来报仇雪耻。
“跟我上!将此二厮砍成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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