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鸡心中冷笑,直接插话道“只怕市场上的羊肉不是此价吧?”
明朝的十二监就相当于大清的内务府,内务府的油水有多大,世人皆知!
听到太子的口气已然不满了,张国元急忙道出实情“启禀太子殿下,百姓所食之羊多为下等,御膳所取之羊皆为上等,遂难免有些……”
尚膳监的人为了准备御膳,就不可能买便宜货,但也不会乖乖地如实向上级报价。
幺鸡怎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大庭广众之下,拿老子当二百五还是冤大头?
想到这里,便眨了眨眼,抿嘴说“你所言倒是属实,不过这买羊就要买整羊,可后邸这才吃了多少?余下的大半都被下人们分而食之了吧?此等羊肉如此昂贵,莫非尔等要从俸禄里扣除不成?”
太监和宫女的月俸才几个大子?
你们吃顿羊肉,余下时日都得跟所吃的东西一样去吃草了吧!
张国元嗅出主子似乎想要降罪的意思,随即立刻跪倒在地,极为恳切地祈求道“请太子殿下开恩,奴婢万万不敢从中贪墨半两银子!”
那四个倒霉蛋才被宰了多久,他刚被太子垂青,就要步了他们的后尘,想想都难以接受。
幺鸡也没想将这个近臣怎么样,淡然道“起来吧,本宫没说你贪墨,只不过尚膳监弊端颇多,惰性甚大,须应立即整饬!既然买了一只整羊,只有在满足后邸需求的情况下,尔等方可获得余下部分。否则一只羊就见到二斤肉,本宫吃的这羊肉还真是贵啊!”
这么算下来,一只羊若是好几两银子,只怕连甩锅爹都吃不起了。
让老子吃小头,你们吃大头,那到底谁是主,谁是奴啊?
漂亮亲妈连同自己的膳食费,每月才二百两,平均一天不过六两多银子。
你们这是到老子的碗里来抢食啊!
行!
算你们厉害!
你们给老子等着!
张国元也基本弄懂了主子的意思,如释重负之后,立刻承诺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一定速速整饬尚膳监,万不敢辜负太子殿下之重托!”
如今太子知晓市井菜价,凡是尚膳监的人,从上到下,想弄虚作假,从这里面揩油,那是不大可能的了。
幺鸡历来赏罚分明,即便严加管理,也会让手下有个奔头“你回去告诉手下,若是御膳一月无恙,本宫便赏全员五天俸禄;若是三月均无恙,本宫便赏二十天俸禄;若是半年无恙,本宫赏五十天俸禄;若是全年皆无恙,本宫赏四个月的俸禄!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就惩处哪个环节的人员。若是有谁胆敢贪赃枉法,则主犯凌迟,满门抄斩!”
张国元明白,甭管后邸要吃何等食材,采用什么仙界做法,一旦这御膳出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哪怕为了保命,也要对尚膳监的这群内侍严加管教,他们都被杜勋惯坏了,吃拿卡要无所不通,即便皇后与太子用膳,也不曾放过,亟需新主子收拾他们一顿才行。
吃过晚膳,方正化从外朝方向匆匆赶到坤宁宫外,向皇后与两位贵妃以及太子请安后禀报“启禀皇后殿下、太子殿下、二位贵妃,奴婢抄出四个罪奴的家当已经算出!”
看到皇子与公主在场,所以方正化故意停滞了话语,周皇后自然明白原因便说“喜儿!带长平与炯哥儿回宫吧!”见到子女已经远去,然后才意兴阑珊地许可道“说吧!”
“启禀皇后殿下,根据统计,四奴家当供计四千二百七十两金子、七万四千七百五十两银子,另有宝石、翡翠、玛瑙若干,良田地契为三万六千七百亩,奴婢还在遣人估价之中。据此四奴手下举报,其在京师内购有数座宅院,奴婢推测或许为藏匿赃物之地,已遣人前去查验。”方正化跪倒在地,念过之后便将折子举过头顶。
崇祯后期,金价可是一比十以上!
所有金子都兑换成银子,加上抄出的银子,那就是两!
如果将珠宝、宅院与田地折现的话,总额应该很达到三十万两,他们就是后邸的b4,这还没算尚未发现的部分!
周皇后听了不禁明眸一怔,大为惊诧“竟会有如此之多,胆大包天,着实可恶!”
每一个被削首的太监竟然都比她这后邸之主富有得多,即便漂亮亲妈心境平和,涵养甚高,俏脸上也不免浮现出愠怒之色。
适才还要责备烺哥儿之举很是唐突,回去要好好说教一番,没想到此番搜查却是一击即中,将潜伏在后邸的四条大蛀虫挖了出来。
夫君已令后邸节省开销,自己克己奉公,简朴非常,可这些侍宠而骄的奴婢暗地里仍旧拼命敛财,将其枭首倒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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