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的心是很容易就死掉的。
付止桉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攥在掌心的手机烫的吓人,发出去的短信和电话却都是深沉大海。门卫大叔从伸缩铁门内探出头,扯着嗓子大声嚷道:“学生快早读了啊,再不进来一会儿可不会给你单独开门啊。”像是听不见一样,付止桉站起身,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刚刚跑的太急,书包和打火机都忘了拿出来。
学校门口就有个报亭,付止桉把钱递进去,面无表情的说:“火机。”
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打火机,在手里试了几下后冲他努了努嘴:“小伙子少抽点儿烟吧啊。”付止桉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火机后绕到学校后墙,尽量避开周遭的视线,他低下头想去点指间夹着的烟卷。可因为手指发麻使不上力,付止桉连着按了好几下也没能打着火,他突然转过身冲着砖墙狠狠的踹了一脚,手指按在眉间,咬着后槽牙低声骂了一句操。
手中的烟盒被攥的皱巴巴的,迟喻家的大门密码还是他的生日,他打开了,可是里面没有人。门口的拖鞋只有一只,另外一只孤零零的扔在冰箱旁,付止桉几乎能想象的到,迟喻一边走一边掉拖鞋,但却还懒得去捡的模样。付止桉顺着门滑坐在地上,仰着脑袋长出了一口气,听着咚咚作响的心跳声阖上眼。
贴在胸口的金属物件凉的人心发慌,付止桉把链子从贴着肌肤的衣服里拿出来,指腹细细摩挲着指环内圈里的刻字,那是他那晚在家里看见的,上面刻着他们两个的姓氏首字母,这大概是迟喻那个铁脑袋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儿了。
顺着指缘套在了无名指上,付止桉垂着眼睑笑了笑,嗓音带哑:“买大了,傻子。”
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背靠着的门发出响声,凝结在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才重新流动。他倏地站起身,几乎下一秒钟就要扑上去,却在伸出手的那秒顿住了动作。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站在门口,五官深邃,似乎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他,男人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显出眼尾细密的皱纹。
“付止桉?”
付止桉将挂在脖颈上的项链重新塞回衣领,他从小就被父母教育,对待长辈一定要懂礼貌。他挺直了脊背站在男人面前,用身子将他挡在门外,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男人也不恼,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轻声开口:“迟喻离家出走了。”
男人坐在他对面,指间夹着的烟绕着圈缠上他的袖口,和当年一样戴着宝蓝色的袖扣。付止桉身子向后靠了靠,没想到这么个抛家弃子的畜生,对袖扣倒是比老婆和儿子都要长情。
“我安排好了美国的学校。”迟越狄掸了掸手中的烟,接着道:“下周就送他过去。”
付止桉拿起搁在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您可能不太清楚,但我其实是个不太有素质的人。”
“看在您是迟喻父亲的份上,我勉强维持一下礼貌。”付止桉想了想重新把烟放下,“您之前把他扔掉一次了,现在就又想来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