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声音低了些,带着些无奈,“奴才也没办法,只是刑部的人刚刚派人来传话,说是云若殿的容妃娘娘去刑部了,说要亲自见见那个奴婢。门口的人不敢冲撞了娘娘,但娘娘执意要进去,这才让奴才来通传一声儿,到底是放人进,还是不放。”赵前瞪圆了眼睛,这刑部这般地方,容妃娘娘怎么说去就去。那地方,一般的男子都嫌血腥气太冲。秦司珩刚想挥手阻止,突然脑中想起那一日,她哭泣着看向自己,心下一软,罢了。“若她执意要去,便放行吧。”他语气一转,嘱咐道:“派几个人在旁边看着,不要让任何人冲撞了容妃。”赵前垂首,“是,奴才知晓了。”心中咂舌,皇上对容妃娘娘这一份儿宽容,后宫的其他女人,便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后宫妃嫔去到刑部,这是不合规矩的,皇上不光没有申斥,反而就放人进了。乖乖,容妃果然是个奇女子。走出门儿,他忙把小贵子拉到一边儿,“快,派几个身手好的,去照看好容妃。”小贵子眼睛一转,“师傅,是皇上的吩咐?”赵前抬手给了他头上一下,没好气地呵斥,“耍聪明耍到你师傅我头上了,别问了,快去。”“诶,徒弟我这就去。”一听是容妃的差事儿,小贵子走路丝毫不带拖沓地,极快地朝着目的地走去。赵前“啧啧”了两声儿,对徒弟这份儿不要钱的样子嫌弃,转身就回了书房。刑部门口,虞凉月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刑部的守门人在旁边讨好的笑着。心里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刑部何时来过这等贵人。放人也不是,不放人也不是。偏偏这位还得罪不得。心里苦,但脸上还要笑,这位刑部的守门人,差点儿脸上都笑的僵硬了,这才等来皇上的旨意。“放人。”小贵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白了那守门人一眼,小声呵斥。守门人松了口气,忙去开门。小贵子上前行礼,“容妃娘娘。”“不必多礼。”虞凉月笑了笑,“我待会儿要跟这绿蓝私下说说话,还要劳烦你帮本宫看着。”“没问题。”小贵子垂首笑了笑,“娘娘你说怎么办,奴才就怎么办。”她很满意小贵子的这份儿审时度度。刑部不愧是审问犯人的地方,一进去眼前光线條然就黑了下来,两旁点了火把,但仍然让人感觉到眼前昏暗,十分不自在。而且她敏锐地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那一丝丝血腥气,还有臭味。像是曾经她在村落里,她家养的兔子病死了,几日后发臭了的那股味道。刑部地牢的石板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双脚踏入其中,只觉得湿滑黏腻,若是走得快些,说不定还要摔倒。小贵子也是第一次来,四周打量,心中暗道果然是鬼地方,平常人等谁会来?眼神不自觉地扫向虞凉月的后背,只心道佩服。寻常女子见到这里边儿,早就吓破了胆子,但虞凉月呢?步子不急不缓,神色沉稳,丝毫不为周遭的变化而有任何的变化。那样纤细柔弱的背影,莫名地给人强烈的安全感。路不算长,很快领头的人就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了下来。虞凉月抬眼望去,几乎有些认不出面前的女子来。她蓬头垢面,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斑斑血迹,衣服也碎成一块块儿的。像是一块儿烂到不能更烂的抹布,就这么随意地搭在身上。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儿的完好的,手臂上都是鞭打留下的红肿痕迹,伤口已经开始溃烂,里头隐约可见白色蠕动的东西,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以后更大的痛苦还会再后头。小贵子看清楚那些血肉里的蠕动的白色后,当即快步走出牢房,隔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哇.......”的呕吐声儿。“这......我们这儿地方就是这样的,奴才们见惯了还好,但贵人你哪里能见这些东西......”带路的人说了一大堆,只见虞凉月神色淡然,居然一丝波动都无,咽了口口水,把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嗯,这位除外。带来了人,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领头的人就出去了。小贵子在不远处守着,牢房内就虞凉月,青柳,还有吊着的绿蓝。或许是听到了动静,锁链轻轻晃动,绿蓝的眼睛颤了颤,缓缓睁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这几日,她基本没有吃任何东西,水和一点点粥,都是为了让她不至于死掉,刑法一遍又一遍,她始终不肯说。但这些早就超出了她心里的负荷,和能忍耐的极限了。但在睁眼看到虞凉月的这一刻,她眼球剧烈收缩,活像一个狰狞恶鬼,“虞凉月!!你害我到如此境地,你还来做什么。”“我害你?”虞凉月在青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笑,“难不成我直接束手就擒,被你诬陷致死?”“事到如今,这里又没有旁人,到底是不是诬陷,你比我清楚!”“你如此介意这件事儿,证明,我猜测得不错。”她站起身,猛然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带了几分戏谑,“你难不成,是爱慕秦牧?”绿蓝怔愣住了,几秒后才反驳,“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哪里敢喜欢五皇子那等人物。”“是呀,你不敢,所以你便偷偷喜欢。”她摸了摸下巴,坏笑,“大家都以为,你偷五皇子的东西,是因为惦记钱财,想以此换来银子,但据说那些东西都是私人物件儿,本宫就猜测,或许真相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什么人会收集一个已经过世之人的私人物件儿呢?那就是心爱之人。”绿蓝的眼神骤变,虞凉月笑得更加放肆,“本宫没有猜错,你对我的恨意,愿意帮助他们来陷害本宫,一部分是源自于,你的嫉妒,剩下的一部分嘛,则是被人所威胁。”被戳穿,绿蓝也不阴霾了,眼神恶狠狠地看向她,“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