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P>
“自然是记得,”傅友德皱眉回答道,“这是当年圣上赠送给原户部尚书茹太素的诗,”</P>
那茹太素才能出众,为朝廷提出过很多好计策,颇受圣上重用,</P>
可惜后来与詹徽争权失败,直接被圣上赐死了。</P>
“圣上行事果断,赏罚分明,”林豪继续说道,“这诗句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表现好,就是大家都能好好过,一起享福贵,可如果你犯了错,那就休怪他白刃无情,等着挨刀子。”</P>
“现在国公爷的境遇,和这句诗太相符了...”</P>
傅友德闻言,神色一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P>
他知道自己受到圣上的猜忌,</P>
但他自认为还不至于到“挨刀子”的那一步,</P>
毕竟他除了收集一些田产,</P>
没做过更出格的事情。</P>
林豪继续说道,</P>
“圣上知道您侵占田产,也只是申饬,并不做处置,”</P>
“之前您的胞弟傅侍郎牵扯蓝案,也是恩赐他出家,不做重处,”</P>
“圣上自认为对国公爷已经恩宠至极,‘金杯’已经送到您手里了,”</P>
“可现在又爆出您收受水师将领的田产,他只会白刃上去想了...”</P>
“多谢林御史点拨,老夫想明白了,”傅友德叹息一声,面露绝望,“老夫一直自恃功劳,干的这些事都不算出格,”</P>
“可在圣上眼里,老夫每一分错都会被无限放大,”</P>
“特别现在懿文太子已然薨逝,太孙稚嫩,”</P>
“老夫这种功勋武将更应该真正的低调才是,”</P>
“可现在老夫又牵扯进时龙海的案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P>
林豪见傅友德已经想通,遂提出自己的建议,</P>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P>
“请国公爷写一份自陈,将一切坦白,呈送给圣上御览,”</P>
“真心表达悔过之意,”</P>
“至少可保一家老小,性命无虞。”</P>
傅友德沉思片刻,点点头道,</P>
“多谢林御史提点,看来只得如此了!”</P>
他站起身,打开房门唤来傅让其帮忙代写文书,</P>
“请林御史给老夫一些时间。”</P>
林豪微微颔首,</P>
“下官正好要去找院使大人诊疗一番,”</P>
“暂且告退!”</P>
说罢,施了一礼便拿着笔录,退出房去。</P>
傅让听说父亲要写自陈,</P>
将多年来傅家收集田产之事全部交代清楚,</P>
立时惊骇不已,</P>
“父帅,您可想清楚了?!”</P>
“那林豪明显是在诓骗您,”</P>
“这种自陈书一旦提交,就等于把脖子递到圣上的刀下了。”</P>
“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傅友德直接痛骂道,“这是林御史给为父指出的一条活命机会,要是再执迷不悟,就真的没有生路了!”</P>
“你对林御史客气一点,”</P>
“人家堂堂伯爵,又获赐丹书铁券,”</P>
“肯定是暗地里替圣上立下大功,”</P>
“只是你我等外人,不得而知,”</P>
“再说,你们那帮金吾卫的人也就是凭父辈功勋的恩荫,做了镇抚使,”</P>
“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P>
“你以后对林御史要多多敬重,和他交好对我傅家只会有利无害。”</P>
傅让满脸通红,一时语塞,</P>
父帅的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了,</P>
“是!儿子谨遵教诲!”他无从反驳,决定服从父帅的指令,改变对林豪的态度。</P>
旋即父子二人,一个口述,一个执笔,开始整理自陈书。</P>
······</P>
与此同时,</P>
御书房,</P>
太孙朱允炆读完细川的密折,震惊不已,</P>
他将密折放回御桌上,</P>
朝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的皇爷爷说道,</P>
“启禀皇爷爷,”</P>
“孙儿请求亲自审问那细川,”</P>
“照他的说法,东瀛那边的银铜矿产储量丰富,”</P>
“要是能为我大明所用,何愁国库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