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狮城处在交通枢纽泉城至京城的中间,过路班次多,杨庆有这才勉强买上当天下午的票。
买完车票,又踏着积雪走回四合院,然后跟冯婶好生交代了几句,托她看好家,顺道把自行车留在老冯家之后,这才回屋躲着烤火。
等吃过午饭,才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踏上去火车站的漫长雪途。
“同志,小同志,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哈!我行李有点重。”
“没事,没事大妈,您坐着,我帮您放上去。”
帮对面老妇人把行李送上头顶的行李架,杨庆有坐下后,看着窗外拥挤的人流,傻傻的发愣。
绿色梆硬的座椅,坐上去后腰背被捋的挺直,漏风的大玻璃窗,呼呼的往车厢内灌寒风。
身后还有一老头儿,举着刚卷好的烟叶,吧嗒吧嗒的抽着。
过道隔壁的座位上,一中年妇女正努力安抚怀中娃娃大哭的儿童。
耳朵里还传来远处大喇叭里,车站服务人员催促旅客尽快上车的喊声。
嘈杂、复古,让人恍如隔世。
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况且况且声,列车开始缓慢移动,正式开往南方。
杨庆有的座位紧靠过道,也得益于此,他能把腿伸在过道中,不至于那么憋屈。
这年头的火车,除了装修简陋,跟后世的没区别,座位中间的空档也就巴掌宽,坐上去紧巴巴的,得蜷缩着腿,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对面老妇人可能是回老家探亲,穿的虽挺干净,但那身大棉袄棉裤也忒肥大了,她往对面一坐,杨庆有连放腿的空都没有。
或许是身在北方的原因,火车上的治安并没有邻居们说的那么差,也没有杨庆有上辈子所看的影视剧中那么差。
自打上车,直至出京,他也没瞧见预想中的小偷小摸。
杨庆有猜测,这可能归功于现状的购票制度,没介绍信,没工作单位,没正经理由,压根买不上票。
不像后世改开后,是个人就能买票。
再加上此时流行穿旧军装,车厢内至少有一半的男性都是此等扮相。
估计小偷就是想下手,也得再三犹豫片刻,惊恐惹上不该惹的人。
狮城离京城说远也远,说近也近,中间只隔着三个车站,两百多公里。
但为什么又说远呢?
按照六十年代普客四十公里的时速,再加上中间停靠的时间,两百公里,得跑六七个小时。
也幸亏杨庆有买票时多嘴问了几句,否则非得在火车上急死不可。
下午四点上的火车,下车时,竟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两百公里,七个小时,他也是服了。
从白天到黑夜,从白茫茫渐变成灰蒙蒙。
出了站口,裹紧棉大衣,望着黑漆漆的道路,杨庆有竟然有股子想逃离的冲动。
妈的,早知道买明儿一早的火车票了。
这大半夜的,也没个路灯,都特么不知道该去哪,才能熬过一夜。
得。
回吧!
想找地儿住,还得回车站问工作人员。
虽然刚才乱哄哄的下了不少旅客,但杨庆有却不想找他们打听。
主要原因无非是黑漆漆的环境,触发了前身逃难时的罪恶经历。
出门在外,人心险恶,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