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冯勇还有后话:
“都是小母鸡,专门给我姥买的,明后天我舅来城里,正好带回去。”
“那挺好,在农村养起来不费劲。”
杨庆有松了口气,只要不在大院养就成,他可不想在屋里闻鸡屎味儿。
烂菜叶子拌鸡屎,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这时候的小鸡仔,不仅看着好看,叫起来也好听,叽喳声倍儿脆。
既然不用自己掺和,杨庆有越看越顺眼,顺道伸手撸了两下。
嗯。
软和。
大大的竹筐,四只小鸡仔略显空旷,杨庆有纳闷问道:
“干嘛不多买点?”
“我姥家还有一只大的,加上这四只正好符合公社规定,多了不让养。”
冯勇说话时,还不忘逗怀里的小小刘,抓着他的手戳小鸡仔,引得小小刘咯咯直笑。
还有这种说法?
公社管的这么宽?
杨庆有好奇问道:
“为啥不让多养?”
冯勇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听我妈那意思,农村一切都是集体的,养个三五只补贴家用可以,多了不行,因为家畜也得吃粮食,算占用集体利益,所以产出必须归集体。”
“我姥家养的大花猪就是集体的,一头大肥猪占俩壮劳力口粮,要自己养的话,根本养不起。”
“即使这样那头大肥猪也没保住,还没等到过年就给杀了,听我妈说,村里今年不打算养猪了,因为粮食不够吃,养不起。”
冯勇这么一说,倒勾起了杨庆有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原身在农村时,公社确实有类似规定,不过那会儿不是这么说的。
生产队刚成立那会儿,措辞相当粗暴,只给社员两个选择,要么姓资,要么姓社。
家畜粮食全上交集体,就是姓社。
反之则姓资。
刚解放没几年,审判大地主的画面还记忆犹新,社员们哪敢反对。
姓社就姓社呗!能吃饱就成。
正因为如此,还真吃了好几个月的饱饭,生产队今儿吃鸡、明儿吃猪,连造几个月,才把物资造完。
然后嘛!
就赶上了三年大灾荒,甭说鸡了,鸡屎都吃不上。
杨庆有依稀记得他来京城前,村里倒是有人下血本养鸡,可惜还没等到它下蛋,就被饿急眼的社员给摸了。
这还养个屁,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人提养鸡。
鸡啊鸡啊你还不如是个蛋呢!
杨庆有摸着绒毛,替这四个鸡仔的未来惋惜。
他估摸着这姐四个,以后要么天天吃草叶子,要么被人摸去炖汤。
就在哥仨蹲地上摸鸡时,冯婶急匆匆从外面跑回来,见冯勇在那玩鸡仔,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
“鸡仔买回来是让你玩的?赶快收起来。”
“这就收,这就收。”
冯勇陪着笑,丢下小小刘,提着篮子就往家跑。
“冯婶,瞧您这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哎呦,差点把正事忘了。”
经过杨庆有这么一提醒,冯婶拍了下脑门,急匆匆的跑进前院,吆喝道:
“老王家的,老周家的,都在家没?赶快出来。”
接着她又冲坐游廊下纳鞋底的李奶奶说道:
“李婶儿,您先把手里的活放一下,我有事儿说。”
这时,前院的老娘们纷纷被惊出来,个个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