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的情人,曾经送过红梅给你。”
杜如音用臂肘捣了姜承一下,随即笑道:
“也算八九不离十。小时候,我曾喜欢过一个人,他高高在上,又那么的英俊威武。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棵红梅树下,他把我抱起来,让我摘枝头的红梅。从那以后,我脑子里便全都是他了。”
姜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问道:
“那时你几岁?他几岁?”
“我十岁,他三十岁。”
“什么?”
姜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你冰清玉洁的模样,想不到十岁就动了春心,他可比你大整整二十岁呀!”
杜如音双颊泛起潮红,娇嗔道:
“都说了是小时候,少不更事嘛,长大后早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姜承撇嘴道:
“是人家不肯要你吧?”
杜如音居然没有否认,叹口气道:
“他身边美姬如云,不要我这个小姑娘也是正常的。”
姜承举起双拳,用力晃了晃:
“这么好的姑娘他不喜欢?告诉我他是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敢教训他。”
“嘿嘿!”
姜承笑出了声,伸出四根手指:
“这世上除了四个人,再没有我不敢碰的。”
“三个人?”
杜如音倍感好奇。
“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娘,还有一个是我妹妹。”
在姜承心中,他的妹妹一定还活在世上。
杜如音一笑,才知姜承又在跟她逗趣,不过既然说到这里,她很想知道除了家人,还有哪个是姜承不敢碰的,偏偏姜承有意卖起关子,迟迟不见下文。
杜如音追问道:
“最后一个人呢?是狼主吗?”
“我还真没把狼主放在眼里。”
说话间,姜承伸手掩住脸颊:
“是那个碰一次就要挨一巴掌的臭丫头。”
杜如音天生腼腆,从来只是浅笑轻颦,这次实在忍俊不禁,直笑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既要东奔西走查案,又要费尽心思哄杜如音开心,姜承这一天下来,困顿不堪,潇湘馆刚刚亮起第一盏灯,他便睡着了。
不过接连被不速之客袭扰,姜承也睡不踏实,半夜醒转,到窗前吹了吹风,望向杜如音的香阁,见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正要继续睡觉,却见一条黑影从暗处走出,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那是老廖。姜承一怔,忖道:
“他在干什么?”
老廖手里拎着一把铁锹,在一株梅树下挖几铲,再填平,转向另一株梅树,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姜承大惑不解,暗笑:
“这老家伙在找宝贝吗?”
老廖把四棵梅树挖了个遍,扛起锹,步履蹒跚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姜承愕然半晌,重新躺下,一时却无法入睡。
“老廖究竟在找什么?这座花苑里面,又能藏着什么秘密?”
正辗转间,陡听一声惨叫,姜承心中猛地一紧,以最快的速度跳出窗外,朝着声音的来处疾掠。
花苑的东北角是一间茅厕,结巴坐在门前,嘴唇不断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脸上恐怖得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只有两眼不住地眨动。
“结巴,出什么事了?”
姜承最先冲到花苑中,将结巴扶起来。
人们陆续赶到,先是杜如音,接着是伙计,也有几个胆大的姑娘,看到结巴这般模样,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杜如音皱眉道:
“结巴,你怎么了?”
结巴喘着粗气,颤声道:
“杜……杜……杜馆主!我……我看见杜……杜馆主了!”
此言一出,人们立刻炸了锅。
潇湘馆现在的馆主是杜如音,但无论伙计还是姑娘,仍习惯地称她为“小姐”,“杜馆主”指的则是杜磊石。
“胡说!”
杜如音厉叱道:
“我爹已经不在了,你开什么玩笑?”
随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结巴心中恐惧渐消,慢慢恢复了神智,带着哭腔说道:
“我出……出来如厕,忽……忽然……有人在……在后面拍……拍了我一下,吓得我尿……尿都……憋了回去……”
杜如音脸一红:
“少废话,拣紧要的说。”
“是……”
结巴果然是个结巴:
“我还以……以为……是哪个弟……弟兄跟我开……开玩笑,便……出去找……找他算账,却见一人蹲……蹲在门外,两……两手抱……抱着脑袋,说他饿……饿了。我说你饿……饿了你就……就进去吃……吃呗,我给你腾……腾地方……”
杜如音一顿足,吓得结巴缩了缩脖子,喝道:
“别废话,说重点!
郝三也急得骂道:
“你说话已经够他娘的费劲了,还不长话短说?”
结巴平复了气息,继续道:
“他一……一抬头,我……我的妈呀,是杜……杜馆主!我立马就……就吓……吓瘫了。他啥……啥时走的,我也不……不知道了。”
众人一时都没了动静,诚惶诚恐地望向杜如音,心中都不禁打鼓:
“结巴跟随杜磊石多年,绝对不可能认错人,难不成潇湘馆真的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