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惨死在婚床之上,新郎却呼呼大睡,浑然不知,是暴病而亡,还是另有隐情?百姓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姜小橙一走,留香客就变成了夺香客,换成谁,谁脸上都挂不住,很快,方泰平就带着决曹一班人马,亲自来到张员外府上办案。
只见死去的新娘神态诡异,似睡非睡,似笑非笑,脸上隐隐透出一股莫名的娇媚之气,似乎是在云雨之时,心满意足而死。
方泰平命仵作细细检查尸体,岂料仵作忙活了半天,却一直摇头,最后一脸无奈向方泰平说道:
“禀大人,死者既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内伤,属下实难查出死因,只是新娘的身子破得奇怪,似乎是被钝器……”
方泰平听仵作轻声低语了几句,沉吟片刻,转身望向一夜之间成为鳏夫的新郎。
新郎神情呆滞、目光迷离,似乎还在梦中神游,半天答不上话来。
张员外只得替儿子答道:
“昨晚犬子喝得酩酊大醉,应该还没有来得及行房,只是不知为何,清晨醒来之后,就一直痴痴呆呆,如同丢了魂一般。”
张员外神情哀凄,看不出异样。
查无所获,方泰平只好一挥手,吩咐手下带上尸体,先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
经进一步调查,新郎善良正派,并没有仇家。
新娘作风端正、品行纯良,更没有不安分之事。
排除了奸情仇杀,可查来询去依然没有进展,好在命案现场并没有留香客的香帕,方泰平得以暂时将新娘定为暴病而亡,以免城中人心惶惶。
毕竟新婚大喜,操劳亢奋过度,以致诱发旧疾,暴毙而亡,也说得过去,此案就暂且了结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又有人跑来官衙报案,说家中儿媳突然暴毙,可叹这姑娘昨天才刚刚晚婚,就死在了婚床之上。
方泰平顿觉太阳穴如同针扎,匆忙穿好衣物,心急火燎地带领衙差赶往凶案现场。
这家和张家的情况如出一辙,新娘死在婚床之上,被奇怪的钝器破了身,新郎则痴痴傻傻,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何事。
方泰平煞费苦心,可就是对案子理不出一丝头绪,找不出一点破绽,万分懊恼,为何没有多留姜大人一日。
第三天黎明,吴桃官衙又接到黄员外报案,黄家儿媳在新婚次日死在婚床之上,新郎神志不清。
方泰平一听,脑子里如万锣敲打,头都大了,不敢怠慢,连忙带着衙差赶过去,果不其然,和先前的案情一模一样。
三起命案还没有破,接下来几天,又陆陆续续接到新娘暴毙、新郎痴呆的报案,皆是杀人动机不明,作案手法蹊跷。
一时间,吴桃城谣言四起,说是留香客为了报复姜小橙多管闲事,专门挑新婚夫妇下手,而且不再单单祸害豪门望族,寻常百姓家也不放过,人人自危,吓得无人再敢娶亲嫁人。
案子久悬未决,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方泰平整日茶饭不思焦头烂额,就在方泰平一筹莫展之际,衙差来报,城西高家要办喜事。
高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吹吹打打、高朋满座,百姓们纷纷赶来看热闹,却也摇头叹息:
“唉,这都啥时候了,高家还敢明目张胆地办喜事,恐怕离断子绝孙不远了。”
高家人偏不信邪,充耳不闻,照样热热闹闹操办喜事。
是夜,贺喜之人陆陆续续散去,一对新人亦吹灭灯火,准备永结同好,奏响生命乐曲。
就在这时,城东陋巷蹿出一道黑影,疾走而来,如鬼似魅般翻过高墙,飘落在高家院落。
黑影身形轻灵,鬼鬼祟祟地来到新房之外,点破窗户纸,吹入迷香,新郎正欲揭开红盖头,突然向前扑倒,压着新娘昏睡过去。
黑影轻松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肆无忌惮地站在新人的床前,嘴角浮现一丝媚邪之笑。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握在手掌里,这东西呈暗棕色,形如圆柱,像是一个汲水的工具。
黑影环视着新娘子,眼里尽是邪魅之笑,他一扬手,想要采集新娘的初红。
猛然间,床上的新郎手腕一抖,一张铁丝网“唰”地罩住了黑影。
新娘也翻身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紧扼黑影的咽喉,五指劲力齐发:
“留香客,戏演得不错!”
灯火亮起,黑影居然是崔红芙,但见崔红芙一脸不甘:
“姜小橙,你不是走了吗?”
姜小橙没有回答,只是通知方泰平将崔红芙押回了官衙。
官衙之中,崔红芙高昂着头,嘴角微撇,清高孤傲地着姜小橙,昂立不语。
方泰平一拍惊堂木,怒不可遏:
“崔红芙,本官收你为义女,你却蒙骗本官,在吴桃城干尽丧尽天良之事!”
崔红芙抬眼看了一下方泰平,鼻子一哼,一声不吭。
方泰平连问几遍,崔红芙仍是无动于衷,默不作声,方泰平气急败坏地高声喊道:“上刑,上刑!”
“方太守勿急。”
姜小橙缓步走向崔红芙:
“你演一出留香客的好戏,无非是想让我以为案子已结,骗我离开吴桃城。可惜你自作聪明,露出了马脚。你与方依依长得一模一样,若要寻找妹妹,只需辨认脸蛋即可,哪用得着脱衣辨认胎记。”
崔红芙轻声道:“姜小橙,我设计让你离开,乃是出于一片好心,不想你蹚入浑水,你若是再深究下去,只能是自毁前程。”
姜小橙说:“此事无须由你操心,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我也没办法阻止方太守对你用刑了。”
这段日子,一众衙差为了这件案子,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骂,见姜小橙点头,这下可找到出气的地方了。
衙差不由分说,抡起鞭子就是一阵猛抽,接着上了夹板,虽然痛得火辣,但崔红芙一直硬挺着,就是不说一言半语。
万恨之上前一步,站在崔红芙的身后,一把用胳膊箍住崔红芙的脖子,让崔红芙喘不过气来,双腿直蹬。
旋即用力一拧,将崔红芙的双手反拧之身后,拖着崔红芙就向大牢走去。
大牢之中,万恨之将崔红芙下颚一掐,逼得崔红芙张开嘴来,一颗摧心的毒药拍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