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祖照和华大夫以贫富为界,划分了势力范围,姜小橙则在暗中布局,静待事态发展,伺机而动。
华大夫为虎子重接断骨的第二天,虎子领着几个身穿劲装的汉子,抬着一个大胡子来到一文医馆,他俯下身对大胡子恭声道:
“大当家,昨天就是华大夫替我接好了胳膊!”
“抬、抬我进去……”
大胡子脸上罩着一股黑气,像是中了毒。
见有人来求诊,且穿戴并不寒酸,华大夫连忙将其挡在外面,指着对面的祖照药坊,说道:
“叶大夫说了,我只能给穷人看病。”
其中一个汉子抽出一把短斧,欻地将木桌劈成两半,又掏出一袋银子丢在地上,嗓门如雷:
“我们大当家不小心让毒蛇咬了,吃了蛇药却没有效果,让你治是瞧得起你,别他娘给脸不要脸!解不了毒,老子一斧子劈死你!”
华大夫吓了个趔趄,急忙拿药外敷内灌,一阵忙碌。少顷,大胡子脸上的黑气消退不少,精气神也稍有恢复,但身子还是不能动。
华大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个蛇毒有些奇特,我这个小医馆的药材不全,只能暂时压制毒素,要想彻底解毒,还是得去祖照药坊。”
“呸,庸医!”
大胡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虎子,叱呵道:
“这就是你说的神医?还他娘的药到病除?结果连个蛇毒都解不了,等回了山寨,老子再好好地收拾你!”
说完,大胡子吩咐手下,把自己抬到了祖照药坊,叶祖照看见一大袋银子,连忙将大胡子请了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那伙山匪走出了祖照药坊,大胡子已经能够下路行走了,且疾步如飞,他们骑上快马,飕飕地返回了山寨。
祖照药坊之内,万恨之悄声对姜小橙说道:
“刚才叶祖照让我给大胡子扎针,我趁机探了探大胡子的脉门,发现大胡子的体内有些古怪,看来明天要有好戏看了。”
万恨之所料不假,只是还没有等到第二天,大胡子当晚就驾着马车再次赶来,几个山匪从车上抬下一个人,急匆匆地闯进了祖照药坊。
大胡子的脸色比驴肝还要难看:
“叶大夫,老子真是触了霉头!刚刚回到山寨,还没来得及喝一碗酒,我儿子也被毒蛇咬了,你赶紧替我儿子解毒!”
叶祖照听见大买主的声音,连忙迎了出来,见大胡子儿子毒发的症状和他爹一模一样,心想这两父子可有够倒霉的。
白天治好了大胡子,叶祖照胸有成竹,又是放毒血、又是扎银针,又是吩咐万恨之赶紧煎药,一阵折腾之后,大胡子的儿子不仅没好,反倒是双腿一蹬,断了气。
“白天给老子治得好好的,晚上怎么就把我儿子给治死了!”
大胡子两眼血红、胡子乱颤,爆发出恶狼失崽般的嚎叫:
“叶庸医,老子要了你的狗命,兄弟们,给我杀!”
说完,十几个山匪拿着斧子冲进医馆,万恨之连忙跑上阁楼,与姜小橙一起纵身向外跃下,逃到大街之上,躲到了一文医馆里面。
叶祖照不会武艺,彻底傻眼了,唉声大嚎:
“老天爷绝我!”
大胡子正准备一斧子劈开叶祖照的脑袋,岂料一班官兵突然破门而入,似乎是早有准备似的,大胡子连忙率领一帮兄弟杀出医馆。
这一次,轮到大胡子傻眼了。
此刻,大街两侧已被大批官兵堵住,太守于耀祖从人群中走出:
“本太守接到密报,狼头山的土匪乔装成武师下山求医,想不到竟然捉到了匪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胡子手中的斧子乱舞,怒吼道:
“叶祖照医死我的儿子,他也得偿命。”
于耀祖摇头晃脑道:
“治病不治命,叶大夫已经尽力了。”
说着,于耀祖一招手,四下暗处,猛地响起砰砰枪向,转眼间,大胡子和一帮土匪全都变成了死人。
于耀祖缓步上前,踩住大胡子头,冷声道:
“你敢动本太守的财神,断本太守的财路,本太守只好请你全家死绝,顺便笑纳你这些年抢夺的金银珠宝。”
是夜,太守于耀祖趁匪头身亡,狼头山众匪群龙无首,指挥官兵直捣匪穴,杀尽余匪、剿灭山寨。
“山匪是你找来的吧?”
一文医馆之中,万恨之抓住华大夫的肩膀,缓声道:
“大胡子中的蛇毒颇为特殊,会在三个时辰之内逐渐毒发。你先替大胡子解毒,再悄悄给大胡子下了普通的蛇毒,并用药麻痹大胡子全身,接着让大胡子去找叶祖照,叶祖照使用普通的蛇药解毒,还以为是他治好了大胡子。”
“向官府告密的是你吧?”
华大夫看着万恨之,不再隐瞒:
“不错,叶祖照以为父子俩中的是同一种蛇毒,于是用相同的方法给大胡子儿子解毒,可他殊不知,这蛇毒特殊,只要超出三个时辰未解,就必死无疑。姑娘,你应该是精通毒理之人,为何不出声提醒叶祖照?”
万恨之稍稍发力,将五指掐入华大夫的皮肉,厉声道: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大胡子是虎子放蛇咬伤的吧,你和虎子是何关系,又为什么要设计陷害叶祖照。”
“天意啊!天意啊!”
华大夫长啸一声,苦笑连连:
“想不到叶祖照身后不仅有官府撑腰,还有武林高手护卫左右,真是天要拆散我和语心啊……”
“宋语心?”
万恨之五指微微收力:
“我和叶祖照并非一路人,你且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倘若有半句假话,我现在就废了你的胳膊。”
华大夫轻叹一声:
“我叫华俊生,因家道中落,从小寄养在宋府。我和语心朝夕相处渐生情愫,宋员外发现后,嫌弃我是个穷亲戚,一怒之下将我赶出宋府,我只得四处游历行医,以此维持生计。”
“前些日,我听闻语心离奇失踪,向宋家仆人打听事情始末,断定是叶祖照搞得鬼,但我势单力薄,无力独自救出语心,于是找来虎子帮忙,放蛇毒咬大胡子,想借山匪之手杀掉叶祖照。”
万恨之追问道:
“你从何处学得的医术,虎子又是谁,为何会帮你?”
华俊生闭上眼、扬起头:
“除非你们替我救出语心,否则我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姜小橙忖量片刻,与万恨之商议道:
“叶祖照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根据这些日的观察,他应该和黑袍人没有关系,线索还得从其它地方查起。如此,叶祖照的命已经没有必要留着了。”
“黑袍人!?”
华俊生突然开口:
“黑袍人的事我略知一二,就在禹乐地界内活动,如果你们替我救出语心,我就带你们去找黑袍人。”
“你放心,我已有办法。”
姜小橙神秘一笑,向华俊生交代了一番,随后,便与万恨之一道返回了祖照药坊,一切照旧,两人在药坊内帮工。
两天后的清晨,叶祖照刚打开药坊,就看见一班官兵堵在门口:
“几位官爷,于太守找我有事吗?”
“将凶犯叶祖照拿下!”
官兵见叶祖照出来,拔刀出鞘!
一时间,街头巷尾皆被惊动,莫不哗然传道:
“叶祖照又医死人了!”
可这一次,太守于耀祖再也不会护着叶祖照,因为叶祖照医死的,正是于耀祖的结发妻子,那个在禹乐城出了名的蛇蝎夫人。
叶祖照大呼冤枉,可于耀祖正在气头之上,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只是让他向夫人的尸体磕头,每一下都必须掷地有声!
磕满一百个响头之后,于耀祖二话不说,当堂开枪崩了叶祖照,
叶祖照一命呜呼,华俊生按照姜小橙的指示,主动击鼓鸣冤,不提宋语心一事,却是替叶祖照喊冤:
“启禀太守大人,叶祖照死得冤枉,小人思前想后,觉得事有蹊跷,怀疑大人家中有鬼,请大人务必注意安全!”
闻言,于耀祖双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