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阁?不归山?”
袁修杰畏惧的神情中带着些许诧异:
“我爹一直在追查不归阁,他们的据点虽然隐蔽,但据我爹所讲,应该藏匿在松陶城中,倒是这不归山,我在松陶城待了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蓝衣姑娘告诉袁修杰:
“我卖艺之时,听人说不归山绵延百里,山间的道路九曲连环、纵横交错,有雁过落地之名,寻常人进了山根本走不出去,因此不归山鲜有人知。”
袁修杰唏嘘而叹:
“我们白天急不择途,晚上又摸黑乱窜,这绕来绕去,想不到竟是在原地打转,自回狼窝。”
事已至此,两人也只得收拾心情,认准日出的方向,再次迈上逃亡之旅,希望能够侥幸走出不归山。
逃归逃,药瘾可不管你,照样如期而至。
袁修杰的药瘾来得越来越猛,有几次黑衣人追赶上来的时候,袁修杰如同被放血抽髓了一般虚弱,根本提不上力气,但是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强忍疼痛,拔腿逃跑。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就像那无头的苍蝇,被黑衣人追赶着在深山里乱窜,但只要摆脱黑衣人的追击,就会抓紧脚步向日出的方向赶去。
可惜事与愿违,不论二人如何拼命狂奔,就是逃不出不归山的范围,而且每次喘息的时候,或者是袁修杰药瘾发作的时候,就会被黑衣人追上。
不过祸兮福所倚,袁修杰也收获了意外之喜,他药瘾发作的间隔越来越长,次数也越来越少,即使偶有发作,也只是轻微地打个哈欠、留些眼泪,不会再难受得死去活来。
岂料福兮祸所伏,药瘾好不容易要戒掉了,两人却突然被黑衣人拦住了去路,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抓回了石室之中。
“袁少爷,你爹已经承诺,用十万两白银为你赎身,眼下正在筹措银两,你好生在此待着,自然有好酒好肉伺候,可你若再是逃跑,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正说着,黑衣人给了蓝衣姑娘一耳光,怒不可遏道:
“臭娘们,居然敢带着我的肉票逃跑,明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黑衣人离去,袁修杰思量二人再无机会逃走,于是对蓝衣姑娘说道:
“姑娘,我们相识日久,共同患难,却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蓝衣姑娘轻声答道:
“小女舒婧。”
袁修杰如获至宝,取下贴身的玉佩:
“舒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但也患难与共一场,虽然我没有本事救你出去,但好在松陶境内,所有的青楼都布有官府的眼线,你将这枚玉佩藏好……”
蓝衣姑娘不收,袁修杰强行把玉佩塞到她手里,接着说道:
“你如果被卖入青楼,就把玉佩戴在显眼的地方,官府的眼线看到了必会保你清白,也会及时到官衙报信,我收到消息立马来搭救你。”
舒婧收下玉佩,嫣然一笑:
“多谢袁少爷,只是平白无故,官府为何会在青楼广布眼线?”
袁修杰犹豫了片刻,坦诚相告:
“我爹奉旨剿灭不归阁,可不归阁行踪诡秘,家父探查了数年,才发现不归阁隐匿于青楼之中,而且还不只一家。”
舒婧黛眉轻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发现了不归阁的据点,那袁太守为何不出兵将其剿灭?”
袁修杰喟然叹道:
“都怪我不争气,若是我爹出兵围剿,我便再无丹药可用,我爹不忍见我难受,只得对不归阁的作为听之任之。”
舒婧瞪大了眼睛:
“不归阁居然如此胆大,竟敢用丹药控制袁少爷!”
“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
袁修杰低头沉吟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道:
“舒姑娘可听说过天威府?”
舒婧微微点头,袁修杰接着说道:
“天威府向皇上谏言,以功法之力提升兵卒的战力。但修习功法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天威府为了蒙骗皇上,不知从哪搞来了一种神奇的丹药,能让兵卒在短时间内,获得开山劈石之力,只是这丹药会令人上瘾。”
舒婧倍感诧异:
“我明白了,皇上以为兵卒战力提升,乃是修习功法之功,因而更加器重天威府。袁少爷,这丹药既能增强力量,还能治愈伤口,为何你打不过那些黑衣人?”
袁修杰解释道:
“此丹非彼丹,我服下的是另一种丹药,乃是军中用以快速治愈伤口的,同样会让人成瘾。”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修杰的脸颊有些发热,他刻意隐瞒了丹药会让人乱性的副作用。
舒婧看出了袁修杰不擅长说谎,莞尔而笑:
“袁少爷所讲,应是太守府的机密之事,多谢袁少爷坦诚相告。”
“不用谢,不用谢!”
袁修杰的脸本来只是发热,现在还有些发红了,支支吾吾道:
“舒、舒姑娘,若此次能够成功脱险,我……”
袁修杰正欲一诉衷肠,石室外却响起枪炮之声,黑衣人头目突然闯入石室,大喝道:
“袁修杰,你爹竟敢使诈捉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黑衣人头目提刀朝袁修杰砍去,袁修杰向后躲退,黑衣人头目劈空,盛怒,旋即大刀一横,将刀柄重重地击打在舒静的后脑勺上。
舒婧当即便没了气息,袁修杰悲痛欲绝之下,竟然扑向黑衣人头目的刀口,想要和舒姑娘做一对亡命鸳鸯。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万恨之扑身而入,一掌拍在黑衣人头目的后颈之上,将其击晕在地,旋即一脚踹飞扑向刀口的袁修杰。
袁礼贤率领大队衙差紧随其后,闯入石室之中,袁修杰冲上去抱住袁礼贤,一把鼻涕、一把,泪悲喜交加道:
“爹,我的药瘾就要戒掉了,可是舒姑娘她却因我而死!”
袁修杰泣不成声,袁礼贤轻拍他的后背,宽慰道:
“儿子别怕,爹来救你了。”
说完,袁礼贤吩咐手下带袁修杰回城静养,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
袁修杰望着舒婧的尸身不愿迈步,但最后还是在衙差的搀扶下,准确地说应该是强行拖曳下,无奈离开了石室。
见袁修杰离去,袁礼贤拍手称赞道:
“万大夫的手段果然高明,竟然想到此等办法,让犬子戒除了药瘾,犬子这些日的苦可没有白吃啊!”
万恨之谦虚道:
“袁太守谬赞了,这个方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
“这个精神戒断法,可是本女侠的奇思妙想。”
姜九黎蹦跶着走近石室,心中窃喜道:
“禁毒宣讲会我可没白参加。”
“咔,完美杀青!”
欢呼一声,姜九黎俯身扯下黑衣人头目的面巾:
“闻大哥快起来,别演戏了,万姐姐下手可是有轻重的,别想讹万姐姐的医药费!”
说着,小财迷姜九黎把舒婧扶起,轻轻为其揉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