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站在阴影中, 手上拿着方才随手取来的餐刀把玩, 双眸半敛,“看”着这宾主尽欢的一幕。没有人注意到大厅的一角站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大厅中缤纷炫目的光对于石慧而言太过耀眼。在没有仙力神力的世界炼化神力会非常缓慢, 到了这个灵力稀薄内力都无法修炼的世界, 就更不容易了。故此, 石慧的眼睛到现在依旧不太好。
今日陈家的宾客除却亲戚还有陈家生意上的伙伴, 每个客人都准备诚意十足的礼物, 或真心或虚伪的赞美之语从未停止。没有人还记得今日举办成人礼的少年半年前毁掉了一个无辜少女的人生,哪怕是记得这一刻他们也选择性的遗忘了。
或许这就是仇恨唯有血能够化解的原因吧!明明带给别人如此深刻的痛苦,对于施暴者而言却不过如吃饭喝水呼吸空气一样的小事。人有时候在一些人眼中竟连蝼蚁都比不得。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放着五层大蛋糕的餐车被推出来,别墅的灯纷纷熄灭。大家在昏暗的烛光中以手打着拍子唱起了生日歌,少年被众人拥护着走向蛋糕,准备在大家的祝福下许愿吹蜡烛。
蜡烛熄灭的一瞬间, 笑闹声中参加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惨叫。不过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恶作剧。黑暗中, 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大厅的灯重新明亮起来,在场的宾客却放声尖叫起来。
陈鹏的父亲陈金河被一个绳子勒着, 悬挂在天花板上。绳子勒住尸体的脖子穿过吊灯, 另一头系在楼梯的栏杆上。尸体双目圆瞪, 劲动脉被割破, 方才落下的温热液体就是喷洒出来的血液,悬挂着的尸体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滴血。
满足原主的复仇,自然要根据她的仇恨度。是的, 苏芮最恨的不是施暴者陈鹏而是他的父亲陈金河。在苏芮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案发后,陈金河一脸高高在上质问少女多少钱愿意私了的嘴脸。
当苏家父母与陈家议定赔偿数额后,陈金河带着几分果然如此的不屑神情曾经是苏芮那些日夜最难成眠的噩梦。陈金河用钱收买了苏芮的父母,也等于打断了苏芮的脊梁,买断了她的尊严。
苏家父母收下的那笔钱让苏芮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是一个为了钱出卖身体的下贱女昌女支。在陈金河眼中,苏芮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不承认强/女干这回事,甚至说强/女干不过是下贱女人为了他们家的钱给他儿子设下的仙人跳。
一个漠视法律,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的市侩小人,在这一切秩序都即将推翻的时刻,赋予他最后的结局岂非极好?他身前漠视法律,而当末世降临,大约法律也无力为他讨回什么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终于有人想到了报警,然而下一瞬,天地都开始摇晃起来。石慧正好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天空中宛如流星雨一般的火花落下。那是潘多拉被炸开花后进入大气层摩擦的火花。
若是不采取行动,这颗巨大的陨石将可能彻底毁灭地球。人类炸开了潘多拉,避免了地球被陨石撞坏或者脱离既定轨道,虽然阻止了灭世,然潘多拉哪怕已经碎了,也会带来无穷的灾难。
“你、你是谁?”陈鹏的脸上都是血,看着石慧的目光满是惊惧。窗边的人是这般瘦弱,可是相较于满堂尖叫奔跑的宾客,她镇定的模样委实有些鹤立鸡群。
“才多久没见,陈少爷已经不认识这张脸了吗?”石慧摘下帽子,轻笑道,“也是,如今这般模样,只怕苏芮清醒时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苏……苏芮,你是苏芮,你杀了我爸爸!你是凶手!”陈鹏激动道。
“快抓住杀人凶手!”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便有人向石慧围了过来。
石慧微笑道,“我与陈家,不过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罢了!无关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杀人都是犯法的!杀人犯人人都应该抓,每个有罪的人都应该得到审判。”一个脸上带着血渍的西装男站了出来,慷慨激扬道。
“我认识你,你是当初陈金河为陈鹏请的辩护律师宋先生。当日在法庭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陈鹏还没有成年,一个孩子做错任何事都应该有改过的机会。我也未成年,陈金河与我夫妇说我有精神病,让他们关好我。一个有精神病的未成年杀人,宋律师不考虑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石慧把玩着带血的餐刀看着慷慨激扬的律师先生道。
宋律师摸了摸眼睛,正色道:“那不一样,杀人罪是很重的,你必须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呵~不愧是本市知名律师,好一张巧嘴,巧的让人讨厌。不过那是你的职业,我能够理解。我的仇人是陈家父子,并不打算牵连别人。至于你说法律,如果有机会你还可以继续为陈家做一回原告律师。至于现在——”石慧道,“除了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在场的诸位真该多关注一下新闻。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决定要不要留在这里 ‘见义勇为’。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灾祸正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