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老夫是否有这个资格?”堂上白幡微晃, 进来一个又矮又胖的驼背。
“原来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塞北明驼木先生!”石慧道,“论武功, 你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论人品, 阴险毒辣, 确实衬得上《辟邪剑谱》。”
“林夫人倒是有眼光!”木高峰嘶哑着嗓子道。
木高峰自取了三支香, 竟真跪下来, 三跪九拜,上了三柱清香。
石慧点了点头,一旁的林管家立时送上了一个书册:“《辟邪剑谱》原件只有一件,吊唁的人却不止一个,为了好分,木先生只好委屈拿抄本了。我可以保证,手抄本与原本一字不差, 明日我会将原本挂在城外, 您若是不放心, 自可去对照一番。”
“在下相信林夫人不敢拿假的糊弄人!”木高峰将《辟邪剑谱》塞入怀中,便迅速离开了。
这些人想要夺取《辟邪剑谱》不假, 可是他们更想独占《辟邪剑谱》。然而就像余沧海顾忌岳不群在场不敢强抢一样, 木高峰也不敢当着岳不群和余沧海的面抢走原本, 毁掉其他手抄本。
不过, 石慧相信木高峰并没有远去,或许他就守在外面,确定哪些人拿到了《辟邪剑谱》, 然后想办法夺取他们手中的《辟邪剑谱》,或者杀死拥有者,以期望独占。
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不会只有木高峰,只怕在场的岳不群和余沧海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
余沧海见木高峰拿走了一本《辟邪剑谱》,虽然不知道真假,却到底心动了。余沧海看了看岳不群,岳不群似乎颇为稳的住。静默了片刻,余沧海摇了摇头亦跪下上香。
待余沧海三跪九拜,上了香,石慧也没有食言,同样将一本《辟邪剑谱》递给了他。
“《辟邪剑谱》的手抄本,我只抄录了三本。塞北明驼和余观主拿了两本,余下一本就交给岳掌门吧!这《辟邪剑谱》说到底是当年华山派流传出来的,总不能反过来把华山派落下了。”石慧见岳不群心急如焚,却端着君子剑的架子不好开口,便非常善解人意地给予了台阶。
“这——”岳不群看了看余沧海又看了看《辟邪剑谱》。
“华山派本门武功高绝,或是看不上区区《辟邪剑谱》。不过,据我所知,《葵花宝典》一直是贵派岳肃和蔡子峰两位前辈的心愿。岳掌门带回去焚给两位前辈,也算是了却一段遗憾了。”
岳不群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松取得《辟邪剑谱》,脸上的肌肉微微放松:“如此,岳某多谢林夫人美意。”
“华山派和青城派都知道一部分《辟邪剑谱》的剑招,想来能够分辨真伪。”石慧望着灵堂上的棺椁道,“林家先祖曾经定下规矩,《辟邪剑谱》太过阴毒,严禁林家人练此剑法。未免林家子孙违背先祖遗命,明日我会将原本焚去。不管天下人信与不信,《辟邪剑谱》都将在林家绝迹。”
自林震南以下,福威镖局死了十七人,只为了一本自宫方能练的剑谱,何其可悲。她今日虽将《辟邪剑谱》送了出去,可是未来林家大约依旧免不得受其影响。
既然有无数人贪恋这份剑谱,世上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林家真能不保留这份剑谱呢?
这个江湖一脚踏进来了,想要退出却不容易。
“岳某绝对相信林夫人之言,也会将此事传于五岳剑派。”岳不群令随行弟子取出帕子包好剑谱,拱手道,“岳某也会将此剑谱带回华山派前辈坟前焚化,了却两位前辈遗愿。”
“哼~”余沧海却冷哼了一声,将剑谱塞入怀中,便向外走去。
“余观主请留步!”
“林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今日,余观主能走出福威镖局,并非我林家畏惧你青城派之势力。”石慧淡淡道,“不过是父仇子报,余观主之头颅暂且寄于身上。十年内,犬子定当上门取汝项上人头,祭奠先夫在天之灵。”
余沧海回头,目光阴冷地落在林平之脸上,心下冷笑: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又有什么本事找青城派报仇。
“随时候教!”余沧海冷哼道。
青城派杀了福威镖局十七人,同样,石慧与手下镖师也杀了他七名弟子。若非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在场,未免节外生枝,余沧海今日必将斩草除根。
石慧并没有将余沧海的杀意放在心上:“今日还要多谢岳掌门了,若非岳掌门在,只怕先夫灵前尚不得安宁。”
“哎~林夫人太客气了!我辈江湖中人本该侠义为先。”岳不群有客套了几句,放带着弟子告辞离开了。
“今夜或许不会太平,夜里警醒一点,让下人们无事不要随便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