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张飘到了温璨腿上,他垂了眼皮,拿起来凉凉扫过,片刻后却又顿住,视线缓缓挪回,淡淡却定睛看着。
直到那女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嘟嘟囔囔不知道念着什么公式,一路捡起散落的纸张,最后一瘸一拐来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但看在你没什么损失的份儿上可以把东西还给我吗?”
费秘书忍不住皱眉:“你……”
不等他说话,温璨已经默不作声把那几张纸还了回去。
女人一手接过,又道了一回歉,抬脚就要走的时候又顿住,猝不及防在温璨面前蹲下来。
费秘书惊了一下,雇佣兵本能作祟,还以为是什么危险袭击,猛地把轮椅往后一拉,用力之下轮椅向前一翘,温璨猛地抓住扶手,轮椅前端却险些刮到女人的脸。
她哎哟一声往后坐倒,好一会儿才捂着鼻子茫然抬头:“你干嘛啊?”
费秘书这才看清,原来她蹲下只是为了捡一张落在温璨脚下的纸。
此时正值清晨,有人正在远处跑步。
遥远的脚步声和冷冷的风声一起席卷至耳畔。
而女人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终于露出了完整的脸。
——温璨的瞳孔突然定住了。
就连站在温璨身后的费秘书都忍不住挑了下眉,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
叶空醒来的时候温璨早就走了。
她在收银台后面昏天暗地地赶稿子,而咖啡店又迎来了风尘仆仆的客人。
小金今天也有课,于是今早是曲雾亲自给客人磨豆子做咖啡。
原本空气很沉默,只能听见磨豆机工作的声音,到一半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带着她很有记忆点的开朗声音。
“咦?今天我有口福了?居然是曲老板亲自做咖啡?”
曲雾眉头一皱,看了眼来人:“能不能别吵?”
“怎么正常说话也不让啊?”欧阳念相当委屈,看了眼先来一步的男人,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这么去拍戏真的可以吗?”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很低很哑,满是倦怠:“我今天下午才开工,还有时间休整一下。”
“真是够累的,昨晚熬大夜?”
“没有。”
“那是干嘛了?”
“……”男人显然不想多说,“有事。”
“哦~”欧阳念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娱乐圈的应酬嘛,我懂的。”
“……”
曲雾听不下去了,一边把冰块哗啦啦往杯子里丢,一边冷冷抬眼看她,“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没分寸?”
“……”欧阳念无言半晌,悻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嘛。”
像是对曲雾的嫌恶无力招架,她张望着看向叶空那边:“小学妹怎么一大早就在赶作业?要学姐帮你吗?”
叶空认真画画的时候是听不到凡人的声音的。
她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没有人搭理欧阳念,她只好自己点了杯奶咖,怏怏地趴到一边卡座上去了。
搞定这两个不知趣的客人后,曲雾也很快去店门口挂了个休息的牌子,然后转身去地下室了。
吧台内外一时只剩下乐悦和叶空。
只是一人在喝咖啡,另一个人在画画。
互不干扰,仿佛各自身在不同的世界。
直到叶空脖子酸痛,抬起头来转动手腕的时候,才发现吧台上睡了个人。
第一时间她险些要以为是温璨。
可男人的脸映在她冰凉的镜片上——是乐悦。
叶空停住了动作,几秒后向后一靠,凝视着那张疲倦睡着的脸,莫名地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