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多大？”</P>

“……十几岁吧。”</P>

叶空看向前方的厂房，道：“看来计划没能成行呢。”</P>

“因为在那之前她就去世了。”</P>

温璨推动轮椅，率先朝里面去了。</P>

叶空跟了上去：“这里面坑坑洼洼的，你应该需要帮忙吧？”</P>

“不需要。”</P>

话音刚落，轮椅就撞到了一块突出的石板并卡住了。</P>

温璨：……</P>

不动声色地用力后退，轮椅却一动不动。</P>

温璨：……</P>

叶空背着手在后面看着，到此时便无声地翘起唇角，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扶住他的轮椅把手，倾身靠近男人耳边：“看来，还是很需要的哦？”</P>

说着，她握住把手向后用力一拉，生生把轮子从两块石板之间拽了出来。</P>

“这会儿你是不是很想自己站起来走？”</P>

瞄了一眼男人在扶手上捏紧的手，叶空一边笑，一边推着轮椅，向前奔跑起来：“冲！”</P>

满地荒草。</P>

但走过了最开始那截石板碎裂的路后，满地的泥土反而让地面变得平顺。</P>

略微向下凹陷的地形甚至让轮椅具有了俯冲的惯性。</P>

叶空就这样推着温璨一路狂奔，任由草尖和风掠过他们的衣角和脸颊。</P>

风的呼哨犹如笑声盘旋，少女脸上的笑容在草叶间若隐若现。</P>

待到终于停下来。</P>

叶空探头去看温璨的脸。</P>

温大少爷这会儿脸上已经沾了几抹草叶上的灰尘，变得乱七八糟的短发上甚至残留了几缕草屑，这会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P>

叶空“噗”一声笑出来，还笑得停不下来，越来越放肆。</P>

温璨：……</P>

男人默默摘掉了头发上的草，又用指尖擦了擦脸上的灰。</P>

片刻后，他抬起眼，看着面前笑得直不起腰的少女，突然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脸，俯身靠近：“有这么好笑吗？”</P>

叶空：……</P>

暂时止住笑的叶空默默盯着他。</P>

温璨把那几根从自己头上取下来的草，丢到了她的脑袋上，再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然后推着轮椅离开了。</P>

叶空：……</P>

她一边走一边扒拉头发，半晌才把那几根草扒拉出来。</P>

待到循着轮椅印记走到某栋楼下时，早已经看不见温璨的身影了。</P>

叶空瞧着那突兀停留在阶梯下的轮子印记，又抬头往上看去。</P>

满是尘埃的荒废楼梯间，隐约能听见沉稳规律的脚步声，很快，似乎眨眼间就又上了一层楼。</P>

一听就知道这人腿很长。</P>

叶空沉思几秒，拔腿就冲了上去。</P>

·</P>

可惜身为体力废物的叶小姐，只冲了四层楼就开始喘气了。</P>

等到七楼的时候，更是气喘吁吁快要直不起腰来。</P>

她有点头晕眼花地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才又顺着重新出现在地面的轮椅印记往前走。</P>

转过几个拐角，她眼前突然映入一片四四方方的天光。</P>

尘埃遍地的灰色厂房里，空荡荡的轮椅停在墙角。</P>

迎着楼外的看不到尽头的高空与荒草，男人正半蹲在没有窗户的楼房边缘，伸手逗弄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灰色流浪猫。</P>

呈射线状投入楼内的天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模糊又冰冷。</P>

映入叶空漆黑如镜的瞳孔，让她不由自主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