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夕照酒醒后,只觉头痛欲裂,闭着眼睛躺在阳台上,一声不吭地躺了很久。
忽然,腹中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咕噜噜乱响。他这才感觉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仍旧闭着眼睛,随口叫了几声“花藤”,可是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花藤回应。
扛不住腹中作乱的武田夕照挣扎着坐起身,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他正坐在阳台上,天已经黑了。冷冷的山风迎面吹来,让他不禁连打了几个寒战。
他不由得裹紧了衣服,随即站起了身,歪歪斜斜地摸索着桌椅和墙壁,一步三晃地朝身后亮着灯的客厅踉跄而去。
他摇晃着来到了桌旁,随手抓起了一杯茶,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茶水是温热的,他估计花藤外出的时间也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往常这个时间点,花藤都是待在屋里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外出了,好像也没吩咐他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武田夕照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脑筋,却感觉脑袋依然疼得厉害,不容他多想。
就在这个时候,武田夕照忽然听见有一股极速旋转的风在朝着他直奔过来,凭声音和风速判断,应该是某一样尖头状的器物,类似于宝剑,但绝对不是宝剑。
武田夕照瞬间就彻底清醒了,连满身的酒气都被他的这种清醒给震撼得四散奔逃。他飞快地伸出左手,随即一个转身,中指与食指同时发力,轻而易举地夹住了正在向他飞刺过来的利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油纸伞,很眼熟的一种可观赏可实用的中国伞。
“武田君,看来你的二指禅又有新的长进了,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花藤一面说一面笑着从窗外走进了屋里。他刚回来,在窗外看见武田夕照正站在桌旁喝茶,便趁机将手中的这把油纸伞直接扔了进去,帮助武田夕照醒醒酒。
果然很管用,一把小小的油纸伞让武田夕照刹那间酒醒了,醒得彻彻底底。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这把油纸伞,问花藤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跟苗天凤有关。
花藤如实禀告。他今天去了苗天凤的油纸伞铺子天雨凤伞,从那里买回了这把油纸伞。苗天凤的生意看起来很好,铺子里不断有客商进出。铺子里到处都展示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油纸伞,每一把都堪称上等品质。
武田夕照坐在那里,一边爱不释手地看着伞,一边认真听花藤说话。他听明白了,花藤这是在暗示他,在苗天凤的眼中,唯有她的油纸伞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那好,就这么办。不跟她谈什么鲜花,谈什么鲜果,我们去跟她谈生意,只谈她的油纸伞。”武田夕照笑了,站起身撑开那把油纸伞,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
这天晚上,武田夕照和花藤一直说话到深夜,终于商量出了令他们自己都感到很满意的新计划。
大雪封山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乌岭镇的春天已然来了,尽管眼下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远远近近的山岭之巅,仍旧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山下的冰雪融化了,露出了久违的花草树木房屋河流小溪人面,貌似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钟家大院里的廊檐下,一个小女孩正在愉快地追着太阳底下自己的影子跑,跑得咯咯笑,跑得满头汗,稚嫩的笑声在偌大的院子里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