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画呆呆地看着方义,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水汪汪的,如同即将满溢的湖面。她几次张了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来。</P>
方义在离钟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非常礼貌地问候了一声以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丁姨身上,问钟画丁姨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P>
钟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因为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询问丁姨的具体情况,只是听丁姨说头痛而已。</P>
方义看出了钟画的不知情,便亲自走到丁姨面前细细地询问。丁姨一下子慌乱起来,说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情况说明白了一些。方义让她不用再说下去了,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转身离开,去给丁姨开药。丁姨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之后又连续熬了几天夜,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吃不消,头疼脑热什么的都一起找上门来了。</P>
丁姨听方义说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让她一直感到很糊涂的是,方义怎么还活着?怎么会在柳翁医馆里给人看病?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让她猜不着摸不透。</P>
然而,比丁姨更猜不着更摸不透的是钟画,她现在整个人都乱了,她非常不满意方义刚才对她的那种态度。生离死别之后的再相逢,居然像昨天拌了几句嘴后的再相见,没有一点深情,没有一点激动,没有一丝惊喜。她的脾气又上来了,赌气坐在丁姨身边一言不发。</P>
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拿着抓好的药包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将方义交代的吃法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们。</P>
丁姨听得认真,全都记下了。钟画却始终心不在焉,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希望方义快点出现,像刚才一样从那扇门里走进来,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方义再也没有出来。</P>
送药的伙计走了以后,没过多久,又一个伙计来了,他告诉钟画和丁姨,外面有一辆车停在那里,现在送她们回家。</P>
钟画的心情复杂至极,喜怒交集,爱恨叠加,她确定方义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方义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竟然开始躲着她了。难道……是跟邹小清有关?他是不是已经去清洲村见过邹小清了?</P>
钟画越想越气,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流淌不止。她疾步走出了房间,向停在外面的那辆车走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就当她今天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P>
丁姨看见钟画哭了,愈加糊涂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一个劲地跟在钟画后面跑,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没跌一跤。</P>
回到家里以后,钟画奔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闩上以后,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她感觉自己生病了,浑身都非常不舒服,五脏都在裂开似的,仿佛快要死了一样。</P>
这下可让丁姨为难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的所见所闻告诉唐佳玉,担心会给钟画带来什么麻烦,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她又担心自己会误了什么大事,因此焦虑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