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沈筝整个人都贴在了上面,细细听着其中动静。
余时章这小院,平时虽然人来人往,方子彦几人也爱来玩儿,但绝对没有热闹到这种程度过。
“青天大伯爷......”沈筝嘴角一抽,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总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就像这世间有成千上万个狗蛋儿、铁柱、春花一样,过了就忘。
但青天大伯爷......是个什么新奇叫法?
沈筝疑惑转头,心想换只耳朵,应当能听得更明白点儿。
她之前便发现,自己右耳的听力比左耳要好上一些,听些细微声响也听得要清楚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左耳被耳屎糊住了......不行,下来得好好掏掏。
她贴着木门缓缓转头换耳,刚转过来便对上一双发直的眼。
“嘶——”沈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拍着心口压低声音道:“第五主簿,你怎么也学我偷听,吓着我了......”
“我耳朵好。”第五探微一边指了指自己耳朵,一边还在凝神听着内里动静,“我帮你听,那人好像得罪伯爷了,嘴上大叫‘冤枉’,让青天......大伯爷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他下次一定能行。”
看吧,沈筝嘴角一扯。
就连第五探微都觉得“青天大伯爷”这一称谓很是羞耻,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唤出口、一旁之人怎么忍住不笑的。
“这番情况......”第五探微略显迟疑,与沈筝商量道:“此时进去怕是不妥,要不我改日再来拜访伯爷吧?”
她将耳朵移开,稍往后退了半步。
其实她也是藏有小心思在其中,早在之前她便听闻沈大人与余家人关系还不错。
直至前几日一见,余知府的举止也都证明了这一说法,依他们在县学门口的相处模式来看,说他们是家人,倒也毫不违和。
由此可见,得到余家人的认可,就等同于得到沈筝家人的认可,若被余家人所不喜......
那才是闷头吃大亏。
第五探微有些后悔,那日不该拿眼刀剐余正青的。
“有什么不妥的?”沈筝噗嗤一笑,“你以为‘青天大伯爷’真在院内罚人吗?光听他语气便知道,他生气归生气,但没真想罚人,等他骂两句将火泄了,对方受着,顺带喊两句冤就算完。”
跟余时章相处久了,沈筝不说什么“见他脱裤子,就知道他要放屁”这种话——过于不雅。
但她敢打包票,现在的她光听余时章声音,便能想象出他是何神态。
真有情绪假有情绪,要她分辨,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但第五探微却有些不信,“伯爷......竟是这种人?”
那可是永宁伯!
那个只需要站在那儿,什么话都不用说,便能让百官噤若寒蝉,只敢恭敬垂首的永宁伯!
那个往日在朝堂中只用说两个字,便能被有心之人拆读成两百字的永宁伯!
虽说近些年来他有意退出台前,但他的威严仍在,岂会像沈筝所说这般,被人惹怒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你不信啊?”沈筝对她一眨眼,双手叩至门上,猛一用力,“不信随我进去瞧瞧便知道了。”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