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也不强求他,只让他凡事量力而行,实在忙不过来便考虑招个副手。
余时章见她上赶着关心别人,结果到头来自己还孑然一身,有些好笑:
“既说到这儿了,你这个县令身边没个丫鬟伺候着怎么行?本伯看......该从家中拨两个丫鬟给你用着。”
沈筝想都未想,便开口拒绝。
“伯爷,下官潇洒惯了,自己也能将自己伺候好。反倒是早晨睡醒一睁眼,冷不丁有个人将下官守着,反是不习惯。”
“哼——”
余时章只当她以前日子过得清寒,学不会省心省事,点着手骂她。
“不是个享福的命。”
“伯爷说得是。”
沈筝作出一副窝囊样儿,苦着脸道:“下官就是劳碌命。”
“没苦硬吃!”余时章没好气。
沈筝低头一笑。
她的思维,还是没办法全然融入这个世界。
她觉得有人照顾自己可以,自己付银钱便是,但她接受不了买卖丫鬟奴仆,捏着对方的卖身契,就像是捏着他们的命一般,好生别捏。
若是往后真忙不过来了......招个副手便是。
沈筝回过神来,“好了,棉布作坊一事咱们便商议至此。接下来第二件事——印坊。李山长,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李宏茂对沈筝给他的活字印刷流程,早已烂熟于心。
他站起身来,侃侃而谈。
两刻钟后——
李宏茂见众人面有迷茫之色,只得细述道:
“......如今伯爷被大人请了回来,那咱们印坊便能正式开始运转,大致流程便是伯爷题字、请人纂刻阳文、阳文烧制好后,再用泥胚印制反体阴文。若进展顺利,便可将活字经排版放入模具,开始印刷。”
除却早已知晓此事的几人,其余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余时章犹如斗胜的公鸡般昂起了头,但无一人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梁复自觉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瞪眼问道沈筝:
“沈、沈大人,此技艺,陛下可知晓?”
沈筝抿唇,摇了摇头。
“下官还未上禀陛下。”
“那怎么行!”
梁复腾地起身,“沈大人,您得尽快将此事禀明陛下才是啊!此等大事,您怎的、怎的就是不急呢?这可关乎着我大周数万万学子啊!”
“急什么急?事缓则圆!”
余时章不乐意了,一甩衣袖起身与梁复争辩。
“沈筝之前未邀本官题字,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上禀陛下作甚?让他在上京干着急吗?那自是一切落定后,再禀明陛下才是!”
他转过头对沈筝说:
“本伯看眼下正是时机,你与棉布作坊一事,一并写在信上便是。”
梁复怏怏坐了回去。
谁让他官位没余时章高,嘴皮子也没他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