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枝可还喜爱学医?”
“嗯......”
冯千枝作思索状,其实她很难说清自己喜欢何事,因为她活过的这些年来,她除了生存,也就是学医了。
所以就连她自己也道不清,这种感觉是喜爱还是不喜爱?
她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就是看到患者被治愈,感觉自己帮助了他人,会很开心。沈姐姐,这种感觉是喜爱吗?”
沈筝还未开口,她又说:
“只是沈姐姐......学医真的好难啊,好多字,千枝都不会写。但做大夫,不就是要会写字开方吗?”
她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纠结不已。
沈筝顿时明白,冯千枝是喜爱学医的,但是因着没有系统学习过读书识字,所以对她而言,学医的门槛变高,让她暂时感到困惑罢了。
沈筝对孩子,不喜说教,且大多孩子都听不进去说教。
——她自认为说教是最无用的教育。
“千枝,你想不想知道,姐姐小时候,是如何读书识字的?”
冯千枝的心神果然被她吸引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答道:“想!”
沈筝伸出不算白皙的双手,手掌朝上,玩笑道:“这双手,在姐姐幼时,可替姐姐承受了太多。”
冯千枝嘴巴微张,不可置信道:“姐姐被打手心了?!哪个先生如此凶恶,您那时才多大!”
她替沈筝鸣不平,却将自己挨过的棍棒抛之脑后。
沈筝浅浅一笑,“是我父亲。”
“呃......”
冯千枝懊恼,既是沈姐姐的父亲,那她自是不敢再替沈姐姐鸣冤......
沈筝看着手心,其实挨手心的不是她,但她就是记得那种感觉,说轻不轻,但说重也不重,教育孩子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因为那时的我还小,自是无法约束自己。说来天下孩童都一样,能自我约束的,少之又少。”
冯千枝认同的点点头,她学写字之时也是,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好不自在。
沈筝又说:“那是因为那时未曾涉事,也不知为何自己一定要读书写字。可再大些就懂了,这世间对女子本就颇为不公,我父亲更是不能护我一世,不论他如何严厉,初衷都是为我好。”
说及此处,一股奇怪的感觉涌至沈筝心头。
或许是记忆决堤,让她无法自制。又或许是其实原主在养父身上,也得到了足够的父爱。
“若是父亲在世,知晓我入了仕,定当欣喜。也正是如此,我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毕竟他人已去,但我却踩在他的肩膀上,越走越远,越望越高。”
冯千枝心头闷闷的。
原来沈姐姐也没了父亲......可她还是如此厉害。
沈筝叹笑,“所以咱们学到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不论往后要做什么,都有底气不是?”
“千枝知道了!”
冯千枝的双眼在日光的照耀下,亮亮的。
沈筝将头凑过去,轻声说道:“再告诉千枝一件事,同安县学,有很多你的同龄人。还有启蒙班,是先生们教孩童们认字、见世面的场所,我同安县的男童女童,都在其中启蒙。且若我预想不错的话,往后举大周上下,皆会设立孩童启蒙班,往后的小猴儿们,可都会识字写字了。”
她说完望了望客栈楼上。
——对不住了李大夫,她必须得先策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