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您老快点儿,病患脸都黑了!”
“!”
老大夫胡子一抖,步子还是迈得那么大,但频率快了不少。
冯千枝见状想拦。她每次带着中毒的师傅来抓药,都不用看大夫,只需要将药抓好,借医馆的炉子熬药便可。
——看大夫要给诊费,有些大夫收得可贵了。
但眼见老大夫已经开始诊脉,她无奈之下,选择了去前厅抓药。
若是待会儿给不起诊费,大不了她留在医馆磨一段时日的药。
“大夫,如何?”小袁问道。
正在把脉的老大夫神色肃穆,示意小袁噤声,又上前将老者的眼皮翻开看了看。
他的面色霎时一沉。
“老朽无能,看不出来这位病患中了何种毒,但从他的脉象上来看,已然无力回天。你们做晚辈的,准备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
方子彦瞪着眼睛反驳:“冯千枝说她有解药方子!冯千枝!冯千枝!”
他探头四处寻找冯千枝,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解药?”
老大夫被他说得不自信起来,又换了只手细细把起了脉象,随即他取出一小竹片,塞入老者口中,将他的舌苔细看了一番。
他叹了口气,沉下眉目。
“中毒甚深,药石无医,你们快些走吧,将他带回家中。”
他不是怕人死在医馆中,而是许多年迈老人心有执念。
——若不在家中离世,怕头七回不了家,往后也不能给家人托梦慰藉。
方子彦一听急了,若老先生死了,冯千枝怎么办?
“都说了有解药!你这老大夫怎的不信?你且稍等,我去将人寻来。”
沈筝在旁掏出一小块银子,“大夫,我妹子应当抓药去了,借你地界一用,我们再等等。您放心,若真有事,我们不会赖上你这医馆。”
老大夫将银子推还给沈筝,叹了口气。这种事他见多了,家人放不下,也是常态。
“老朽劝也劝了,你们莫后悔。老人还是在家中走才好。”
他怜悯地看了一眼榻上的老者,颤颤巍巍走了。
“药来了!药来了!”
正当他离去之时,冯千枝端着小碗急奔了过来,她跑得风快,手上汤药却丝毫未洒。
“小袁,搭把手。”沈筝唤道。
老大夫看着他们这死马当活马医的样儿,反倒是不走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老伙计临了临了,会被这些个小辈折腾成什么样。
小袁将老者扶起,冯千枝熟练地捏着他鼻子,将汤药一滴不漏地灌进老者口中。
灌完后她急忙从怀中掏出小册与炸毛的毛笔,蘸了点口水便开始写写画画。
完成了使命的冯千枝累瘫在地。
“好歹是赶上了。”
沈筝上前将她扶起来,问她:“老先生多久能醒?”
冯千枝将小册往前翻了翻,对着上面的一根棍儿,一个圈答道:“戌时。”
沈筝点点头,今日黄昏,也不算太晚。
在旁的老大夫见他们如此肯定,老脸上露出一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