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为何买不起?岳家售卖的物件,原料当真有那般精贵?精贵的还不是手艺!岳家若愿意将手艺传出去,百姓何至于买不起?刘大人一把年纪了,难道还未读懂‘物以稀为贵’这句话?”
季本昌嗤笑出声,掰着手指与刘鸿之算起了传手艺的好处。
“待到那时,手艺传承有了,百姓需求有了,其中产出的活路也多了,怎的不算利国利民?!”
刘鸿之被他气得牙关紧咬,双臂发抖。
“季大人,本官方才说过了。那手艺,是岳家立足根本,本官何德何能,能让他们将家底命根交出?”
季本昌又是一声嗤笑。
“您怎的就无德无能了?您方才不挺能耐的吗?要薅了同安沈大人的官帽,还要让她将纺织机交出来。您与沈大人素不相识,都能惦记她手中物件,怎的到了您夫人娘舅家,您就打退堂鼓了?”
这季本昌!真是牙尖嘴利!
刘鸿之说不过他,开始胡扯:
“本官何时要薅沈大人官帽了,让她做公主老师,还是抬......”
“够了!”
天子听到刘鸿之开始侮辱沈筝,再也听不下去,怒声喝止。
“洪伴伴,给季卿上口茶喝。刘鸿之,你给朕跪着听!”
孰胜孰败,高下立见。
季本昌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陛下,臣不渴!”
天子直接让洪公公将茶水递到了季本昌手中。
“朕觉得你渴了,让你喝你就喝!”
“诶!诶!”
季本昌将茶水捧在怀中,舍不得喝。
这与之前陛下给百官上茶可不一样,他手中这杯茶,可是实打实陛下奖励!
他小心翼翼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感叹出声:
“啊——陛下赐臣的茶水,格外香甜。”
叹完觉得不够,又脚步轻移,到了刘鸿之跟前。
“刘大人的嗓子,可吵渴了?”
畜生!季本昌个畜生!
刘鸿之再也受不了这委屈,伸手就推了季本昌膝盖一把。
季本昌一个没站稳,手中的茶水直直浇到他头上,他惊呼出声:“啊——”
季本昌也惊呼出声:“啊——陛下您看他!”
天子无奈扶额,“季爱卿先站一旁去,洪伴伴,再给季爱卿添些茶水。”
天子发话,战火渐熄。
“朕以为,朕的意思够明确了。但朕未曾想到的是,有些话,朕不说,便有人未曾领悟,那......便从稻种说起吧。”
他轻靠龙椅,将手搭在椅背,手指轻点。
“众卿可知,同安县衙稻种,皆低价售卖给各地官府,县衙几乎未从中牟利。同安百姓除却自家留种,也皆将其余稻种卖出去,为稻种普及,也为赚点银子养家。”
百官点点头,消息不明,但略有耳闻。
”或许会有爱卿觉得,如此分配对某些地方官府不公平。但这是朕允诺沈卿的事。”
他说的不公平,指得便是稍远一些的地方官府,或许要再过一年,才能种上高产水稻。
沈卿与余时章,皆在信上与他说过此事,初听起来或是有些不公平,但......
“你们要知道,高产水稻,自一开始,便是同安县种出来的!”
“沈卿求的,从来只是让她同安百姓经此一年先富,周边府县呈围绕之姿后富而已!如此小小要求,与我大周千秋万代比起来,算得上个甚?朕又岂能强取豪夺,让沈卿与同安百姓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