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在同安县的每一个时刻,如今......他也会牢记在同安县的每一个时刻。
“出发!”
余正青不再回头看,而是一声令下,车队有序前行,带起一层薄灰。
“知府伯伯再见!侯伯伯再见!南姝再见!南姝!记得咱们的约定呀——”
方子彦将全身的劲儿都使在了手臂上,朝他们道别。
县民从大街小巷涌出,他们立在街道两侧,目送着车队。
“知府大人——再见!”
......
“唉——”
马车中的余正青叹了口气。
余南姝趴在小窗上看外面,并未搭理他。
片刻后。
“唉!!!”
“爹爹!”
余南姝受不了了,“您叹了几十声气了!您若真舍不得,将府衙搬到同安县来吧!总之女儿也不想走!”
“你这是什么话!一府府衙,能说搬就搬么!”
余正青不想承认,他初听之时,有一瞬间的心动。
不对不对,若他将府衙搬到同安县,那沈筝这个县令,不就被取缔了?
余南姝悄悄翻了个白眼。
“其实若是让同安县如此发展下去,柳阳府的府城变成同安县,也不是不可能。”
余正青惊讶自家姑娘对局势的敏锐,问道:“你觉得,同安县该如何抓住局势,发展下去?”
“女儿不想谈局势。”
余南姝说道,“总归只要沈姐姐在,同安县与柳阳府,肯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直至在大周闻名。”
余正青再次惊讶于她对沈筝的评价,伸手点了点她额头。
“才几日来同安县几日,就被沈筝那个小狐狸笼络过去了。”
余南姝趴回了窗边,轻声说道:“其实也不止是沈姐姐,还有子彦与召祺。”
“他们两个小子,确实都挺不错的,沈筝与李宏茂的眼神儿都挺好。”
“嗯......”余南姝回想着他们方才的约定,笑意爬上眼底。
她说:“女儿感觉在同安县,不是余家人了,爹爹......您懂么?”
余正青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怎么不懂呢。
他在同安县时,也不是余正青,不是永宁伯之子,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余南姝见他沉默,又说:“他们不会因为我出身高贵而捧着我,和我交谈玩耍时也从不惦记着我的身份,而小心翼翼,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同龄玩伴。”
她说到这儿,话头止都止不住。
“这是女儿在上京从未有过的感受,不会有人假笑相迎,不会有人想通过女儿见祖父一面。在同安县,女儿就是南姝,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爹爹,我很喜欢这样,女儿想......”
余南姝咬了咬唇,终究是没将话说出口。
她不知道这算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她还是准备先回柳阳府陪母亲一段时日,到时......再做决定。
余正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马蹄声哒哒,车队驶出同安县,驶入了柳阳府。
“知府大人!那是知府大人的车驾!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知府大人的父亲,是永宁伯!这次带着圣旨来给同安县令宣赏的!”
“当然知道了!那位沈大人这回可是出名了!我在隔壁的小叔子都写信来问我,有没有见过沈大人!嗐,我从哪儿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