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筛种的最后一步,说粒选,就粒选,可以说是一粒稻谷都没有放过。
且他们几人还分成了两队,第一队粒选完,再将选出的稻种交由第二队检查,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此时的沈筝只觉双眼酸痛不已,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流。
外袍上都是稻灰,她只得将衣服内衬拽了出来,直擦眼泪。
“大人,您没事吧。”赵休担忧地走了过来。
沈筝使劲擦了一把脸,“没事儿,拿个秤来,称重!”
她说完看向各村送过来的稻种,高声问道:“吴里正,你们那边秤完没有?”
“大人,快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吴里正见他们已然筛完稻种,心中急了起来,频频催促:“快些,再快些,切莫拖了后腿。”
反倒是记录重量的许主簿安慰他道:“不急,咱们也得称仔细,大人那边还要称重,算出种比例的。”
“诶。”吴里正嘴上胡乱应道,但手上动作愈发急切起来。
许主簿无奈,只得凑得更近些,将众人动作尽收入眼中,以防他们心急出错。
反观沈筝那边,秉承着慢工出细活的原则,细细称重。
“南坝村张婶家,筛出稻种共一百四十五斤又二两重。”
沈筝提笔记下,“下一家。”
“南坝村丁秋儿家,筛出稻种共一百二十八斤又七两重。”
丁秋儿。
沈筝闻言抬起了头,思绪被拉回了秋收前,她想到丁秋儿,嘴角露出一抹笑。
丁秋儿这个女子,虽说一开始的行为有些急人,但心肠好,大是非上拎得清,就算嫁出去了,心中也念着同安县的。
且为她母则刚,也是位合格的娘亲。
沈筝问道:“她回来后如何?家中可还好?她的奶奶与姑娘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大人,属下今日就是想着,上次将她与小姑娘接回来之后,都还未去看过她们,所以今日顺道去了一趟。”
赵休说到这面上带笑:“您是不知道,属下今日去,差点没将她认出来,上次见她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在愁云之下,只一眼,就觉得她面上黑气萦绕,显得整个人都没精神极了,甚至连面庞都看不清。”
“今日呢?”沈筝问。
“今日的属下见的丁秋儿,可谓是红光满面,就连那位小姑娘都圆润了不少,一见着我,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捕头叔叔。”
“可不是圆润了吗。”一旁的村民接话道:“咱们同安县的日子,与永禄县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今咱们县的人,可是周边县城都羡慕的对象!”
赵休深以为意,赞同道:“丁秋儿也说,幸好将姑娘带回来了。”
沈筝面上挂着浅笑,“好就成。”
好就成,过好日子,是她与众多百姓相同的期许。
沈筝发话:“接着称重。”
“诶!”
不过一炷香功夫,许主簿那边的稻种已然称完,沈筝这边也算出了各村出种率。
她还将出种率做了反推,只需将推出的稻种重量,与许主簿记载的重量作对比,便可知道各村的稻种是否筛得标准。
沈筝将两张纸放在了一起,看着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对。
稻种重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