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瘸一拐的逼近两步。</P>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男子。</P>

“你有没有胆量去和她当堂对峙？”</P>

“和谁？”</P>

“郑氏。”</P>

“呵。”那男子缓缓仰头，啐了一口，“你…你…你们…休想害她…就算打死我，这件事也是我做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P>

周庭芳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人。</P>

风，似乎更大了。</P>

雪花簌簌，拍打竹叶。</P>

随后，周庭芳缓缓退后两步。</P>

那双清冷的眸子望向常乐。</P>

“这人太蠢，留着无用，杀了吧。”</P>

转身，浩浩长风。</P>

那人不可置信道：“你在佛祖面前发了毒誓，会让我活着离开！你如今违背誓言，就不怕身首异处吗——”</P>

就连沈知也望向她。</P>

男子的眼尾一撩，似略有惊愕。</P>

“是。我发过誓。”</P>

周庭芳脸上挂着淡笑，眉宇间好似苍山之雪，她的衣袍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P>

周庭芳眼底残灯烛影，脸色苍白如玉，近乎鬼魅。</P>

男子的声音沉沉的。</P>

“牛鬼蛇神，虚空幻相，不过死物尔，有何惧之！”</P>

她的杀意，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喷薄而出！</P>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P>

沈知望向那人单薄孤寂的背影。</P>

随后抬手。</P>

常乐立刻抽刀，毫不留情的捅穿那人。</P>

那人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痉挛了两下，身下一股暗红色的血水涓涓流出，随后再无声息。</P>

锦屏不忍，背过身去。</P>

周庭芳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尸体。</P>

这是报仇了吗？</P>

没有。</P>

完全没有任何报仇的快感。</P>

反而心里麻麻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P>

她周庭芳自认是万里之上的雄鸟，却不曾想被后宅妇人所害。</P>

她想过自己的千万种死法，或是得罪了政敌，或是女子为官的事情被陛下发现，或是曾经在西北当知州得罪的豪门大户。</P>

没想到，仅仅是一个郑氏。</P>

不，或许郑氏就如同刚才这男子，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P>

真正的凶手，是那一夜潜藏在树林里的弓箭手。</P>

真相，越来越近。</P>

而危机，也一步一步逼近。</P>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竹林之中。</P>

月色稀薄，只有火把的光照亮盈盈雪地。</P>

锦屏拉着她的手，暗中担心的望着她。</P>

锦屏很担心刚才周庭芳许下的誓言。</P>

身首异处啊。</P>

她怎么能让自家姑娘又陷入上一世的境况之中。</P>

可反观周庭芳和沈知两人皆是一脸木然，似乎全然不将那毒誓放在心头。</P>

沈知便也就算了。</P>

大人说得对，他就是个面冷心黑的人。</P>

发誓的又不是他，将来真有报应也不会报在他头上。</P>

可自家姑娘呢。</P>

怎么就对自己性命毫不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