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那婆子和王叔劲头十足,手舞足蹈向大家讲述着傍晚时凶险又离奇的经历。
宁父听了一半,连忙到山上找宁佑安,生怕他和十年前一样想不开做出什么荒唐事。
父子对视,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你的腿怎么回事?”宁父没话找话。
“砸的。”
“嗯?”
“被团子砸的,我们不小心摔了一跤。”
宁父:“……”
气氛又冷了下来。
宁佑安把收拾好的行李交给小厮,回头说话,声音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哀伤,“爹,我不想躲下去了,我想找孟渊,跟他一块打反贼。”
宁父微怔,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多遍,好像从不认识面前的人一样,末了道:“你真想好了?”
宁佑安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过头回答:“嗯,想好了。”
“想好就去做吧,不用想太多。”宁父的反应比他还平静,“反正宁家子嗣昌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宁佑安:“……”果真是亲爹。
一家人忙到凌晨才彻底安顿下来,一大早便有小厮驾车进城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人都要飞起来了。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城里缉捕宁家人的告示被撕了,搜查的队伍好像也撤了,再熬一段时间,咱们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太好了,总算盼到个好消息了!”
院里“太好了”三个字一声迭一声地响起,宁老太太高兴得直抹眼泪,一群夫人小姐簇拥在她身边笑闹着、安慰着,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团喜色。
除了宁佑安。
他倚靠在栏杆旁独饮一壶桂花酒,时不时望一望挂在林捎的姣姣明月,表情麻木,好像丢了魂儿。
宁父远远地看他一眼,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大家的喜悦并未维持多久,中午刚吃过饭,出去采买物资的小厮又带回来一个坏消息:襄南王发布了征兵令,城中十五到四十五岁的男子需参军入伍,为抵挡姜国的入侵做准备。
宁佑安听得连连冷笑,“这个齐盛可真是吊颈鬼擦粉——死不要脸,明明是自己要造反缺人手,非要盖个一心为国的帽子,到底在糊弄谁啊?”
团子在旁边愤愤地附和:“就是,就是。”
“你就是什么?”宁佑安踢了他一脚,“去收拾行李,我要进城找孟渊。”
团子瞅瞅他缠得跟僵尸一样的腿,“您这腿,能行吗?”
“你还好意思提腿?”
团子自知理亏,缩着脖子迅速溜了。
主仆俩乔装打扮进了城,刚进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往日繁华的街市如蝗虫过了境,家家户户关门闭市,一片萧条。
询问得知齐盛的人征兵不成,开始强抓了,连年龄都不问,见人就抓,甚至连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未能幸免。
宁佑安听得眼睛都红了,这哪是是征兵啊,强盗都没这么霸道!
“团子,赶快点!”
他要尽快找到孟渊商量对策。
团子指向迎面走来的护卫队,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公子,走不掉了,咱们也要被抓去打仗了,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