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端起粥碗,靠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阴雨天果然很适合喝粥,一碗热粥落肚,身体里冻得麻木的器官又重新过了过来。
他继续慢腾腾地说话:“说错了,我娘煮的粥没这个好喝。”
他娘煮肉粥只是因为肉太少,不够一家人吃,只能剁碎了混进粥里,让给每个人都尝到点肉味。
但现在手里的这碗粥显然不是因为缺肉。
孟渊总算愿意接一次话茬:“我媳妇教的,她喜欢研究各种美食,喏,这个也是她做的。”
他从包裹里拿出块芝麻酥饼递给齐远。
齐远愣了一下,接了。
酥饼的味道很好,又香又酥,一口咬下去饼渣乱飞,比王府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饼好吃多了。
他大口吃掉酥饼,冲孟渊摆了下手,丢下句“谢了”便转身离去。
孟渊听着窗外绵密的雨声,手指摩挲过温热的碗底,唇角微扬,轻轻笑了。
不知是因齐远悄然转变的态度,还是因想起了沈青青在厨房忙碌时的娇俏模样。
襄城。
因半路遇到游行示威的百姓,沈青青险些误了去醉仙楼与那位行走的道德经——顾嘉礼见面的时辰。
向店小二询问了包厢的位置,她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往楼上跑。
推开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着蓝色长衫,长相清秀,肤色偏白,气质儒雅,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与沈青青想象中的大理寺卿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见她怔愣不语,顾嘉礼主动开口了:“姑娘……”偏冷的目光落在她挽起的秀发间,又改了口,“夫人就是赵将军信中要与本官一同查案的人?”
“正是。”沈青青躬身,姿态端正地向他行了个礼,“草民沈青青见过顾大人。”
顾嘉礼依旧望着她的头发,眉毛蹙起,缓缓道:“夫人来得很急吧?”
“嗯?”沈青青迷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头发,“发簪歪了。”
沈青青:“……”
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把发簪摆正了。
顾嘉礼轻舒一口气,淡淡地收回视线,终于发话:“坐吧。”
沈青青依言坐下,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间撞歪了摆在碗边的筷子,惹得对面人连连投来异样的视线。
“顾大人,您这是,渴了?”沈青青提起茶壶给他也倒了杯茶。
顾嘉礼没接茶,忍了几忍,终究没忍住,走到她身边将那双歪了的筷子摆正,这才如释重负地回到原位。
沈青青眨巴下眼睛,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问:“强迫症?”
男人没听懂她的话,但猜到了大概意思,解释道:“礼,不可废也。”
沈青青:“……”
强迫症就强迫症呗,至于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