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笑道:“文若兄,当初你请我出山,不就是为了一起辅佐曹公与高府君一统天下的吗?怎么现在口气这样奇怪?”
“这话确实不假,但是有一个前提的,这个前提主公与曹公也是知道的!”荀彧面色平静地着,看向高燚和曹操。
曹操笑道:“不错,不错,文若的不错,奉孝,我以为你和文若是好友,他早就告诉了你这件事了,想不到现在你还被蒙在鼓里!哈哈哈!”
郭嘉一脸迷惑道:“到底是什么?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短命鬼!”
曹操正要,忽然夏侯渊飞马前来道:“主公,人马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待命!”
“好!”曹操故意不再刚才的事情,而是朗声道,“公主你协助文若守卫许都,奉孝你去鄄城替回子孝,让他出兵官渡防卫袁绍,另外曼成和文谦速去濮阳助子恪警戒青州袁谭动向,公明也留下,一旦吕布要来,以你的能力,足够抵挡到我前来的!”
诸位将领齐声道:“诺!”
忽然两骑从城内飞奔而出,到得曹操面前,不及下马,只做马上作揖道:“我二人也要随军出征!”
高燚看去,原来是曹昂和曹安民两人,他们二人一身戎装,手持长剑,倒也别有一番英气,不禁上前打趣道:“二位今天可真是英姿勃发,看来是早就想出征了!”
曹昂看着高燚道:“高叔叔就别取笑我二人了,你虽然年纪没大我几岁,在沙场上征战的年纪都不输于父亲手下的这些大将了!我身为父亲的长子,自然不能被众人看!”
曹操笑着道:“好吧,子修,早就听你这些日子练就了一身娴熟的本领,这一次就一起吧!希望虎父无犬子啊!”
曹昂见曹操已经答应,心中自然大喜,拱手道:“父亲放心,必定立下战功!”
曹操转头看向还有些稚嫩的曹安民,不禁想起了和父亲一起死在徐州的弟弟曹德,慨然道:“你父亲死后只剩下了你这一血脉,就不要去了吧?”
曹安民一听这话自然不快,他下马跪伏于地道:“伯父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本领丝毫不下于子修兄长,而且我也一直期盼能有沙场立功的机会,今年我已经年满十三岁,听伯父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化名上阵杀敌了,我受伯父抚恤之恩,无以为报,只求伯父成全!”
“既然这么想来,就一起吧!”曹操重重叹口气,马鞭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战马,那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载着曹操向着军队疾驰而去,“不过,不许死!”
没有人看见此刻看见马背上正默默流着眼泪的曹操,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他时刻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天立地的大男人,一个脚底下踩着无数尸骨的大男人,男人不需要流泪,需要的是鲜血来浇灌成自己的赫赫战功,男人不需要伤悲,需要的是铁腕来成就自己的霸业,男人不需要柔情,需要的是自己的冷酷来书写一长卷满布着艰辛与梦想的历史。
可是,自己还是流泪了,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曾经死在他面前的那些人,乐隐,卫康,鲍忠,鲍信……他们就那样在自己的怀里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着,逃着,让那些为他而死的人尸骨无存。
还能逃到哪里去?现在的他已经不同于往日,已经有一大批文臣武将,连天子也在自己的掌控,人臣之极也不过如此吧?可自己为什么还是会莫名地害怕,如此地害怕失去?害怕失去那些对自己来重要和不重要的东西?
不,自己不再是害怕失去,而害怕失去任何东西后自己心中所遗留的愧疚,因为不管是多么渺的东西,失去了就永远的失去了,不会再回来。
因为权力越来越大,所以更加地患得患失吗?
我曹孟德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了?
也许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懦弱吧?强者也有自己的弱的,虽然自己掩饰得很好。
那么,就趁这弱没有被人发现之前,早些统一这个乱世吧,文若,你放心,我不会做第二个董卓的,我对汉室的忠心也只有你才懂吧?高燚,你明明是我最大的敌人,但我为什么还是这样相信你?还把这么重要的许都给你守卫?
曹操擦干眼泪,大呼道:“挡我曹孟德霸业者,死!”
有谁知道这个男人,这个天立地的大男人,这个脚底下踩着无数尸骨的大男人,也曾流泪过,也曾伤悲过,也曾柔情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