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散场时，已经接近十点。</P>

谢倾提出让温厉送爸妈回家，她和外婆打车回去。</P>

“那怎么行？”</P>

古沁黎持反对意见。</P>

“我们离得近，溜达着二十分钟也就到了，不用你们管。”</P>

在她的坚持下，温厉带着华婉和谢倾，驾车先行离去。</P>

温家夫妇站在陶苑门口跟他们挥手道别，目送车子汇入主干道的洪流，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P>

古沁黎挽着丈夫缓缓前行，暖黄色的路灯打在两人身上，在地面拉出由短变长、又由长变短的影。</P>

路至半途，有一个天桥。</P>

天桥两侧花团锦簇，满是紫红色的勒杜鹃。</P>

南方的一月就是如此，不同于北方萧瑟的冬景，仍是遍地繁花。</P>

人行立交上的风有些大，古沁黎似是觉得冷，缩了缩脖子。</P>

“老温，你说咱们温厉，能和倾倾走到最后吗？”</P>

温明诚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怅然道：“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P>

其实，他最初并不赞成妻子给年幼的儿子灌输那样的观念。</P>

但他知道，那是妻子唯一能做到的自我救赎。</P>

他也曾因此觉得对不起儿子，明明是上一代人该背负的罪孽，却要他用一生来还。</P>

如果不是儿子吐露心声，他将会永远带着这份愧疚，直至躺进坟墓。</P>

“倾倾，谢谢你。”</P>

掌着方向盘的男人冷不丁开口，谢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P>

“什么？”</P>

“谢谢你为我做蛋糕。”</P>

有时候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心。</P>

哪怕这份用心，只是出自妹妹对哥哥的情感，温厉也知足。</P>

谢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P>

其实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自觉担不住温厉的感激。</P>

她拨了拨耳边碎发，赧然道：“都没做成功，不用说谢谢。”</P>

“你要是喜欢，我好好学一学，以后每年都给你做。”</P>

以后，每年。</P>

两个意味着承诺的词，搅得温厉心生波澜。</P>

车内升起温馨的气氛，他们好像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妻，共同探讨着后半生。</P>

然而下一秒，温厉只用一句话，就瞬间终结了萦绕在两人周身的美好氛围。</P>

“嗯……可以，但没必要。”</P>

眼看谢倾炸毛在即，温厉连忙出声安抚。</P>

“女孩子尽量少进厨房，油烟对皮肤不好。”</P>

谢倾的气一下子消了八分，剩下两分撑着嘴硬。</P>

“烤蛋糕又没有油烟。”</P>

温厉严肃反驳，“平常做饭会有隐形油烟，也对身体有害。”</P>

谢倾听着就乐了，打趣道：“是你钢筋铁骨机械肺？还是油烟能辨认性别，碰上男人就自发启动避让程序？”</P>

温厉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只说有他在，她就可以永远当个饭来张口的闲人。</P>

永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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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沁河苑。</P>

华婉躺上床，看着磨磨蹭蹭不肯从她卧室出去的谢倾，皱眉。</P>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赶紧上楼睡觉，在我这儿站什么岗？”</P>

谢倾替外婆掖了掖被角，撒娇道：“我等您睡着了再走。”</P>

她也不想熬着，可温厉家就只有三间卧房，她能怎么办？</P>

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占古姨和老师的房间。</P>

所以她打的算盘是，等外婆睡着，她再偷摸上床。</P>

要是第二天外婆问起，可以说是太困了，懒得挪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