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时候,豆花顺便拐进了凤来客栈,她想看看亢凤这里面住满了没有。
亢凤没在店里,伙计热情地接待了她,伙计知道谷老板是来找他老板的,说:“天刚擦黑的时候,老板还在来着,不知道甚时候出去了。”
亢凤不在,伙计又不知情,豆花上下打量了一遍客栈,问伙计:“近来生意可好?”
伙计说:“好不到哪里去,马马虎虎吧。”
豆花也没有久待,就要离开。
刚出大门,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娘哟”一声,豆花听出来是亢凤,就说:“这么晚了,去哪里找野男人来?”
亢凤见是豆花,显然有些意外,显得有些慌乱,好在有夜色的掩护,遮挡住了她的尴尬。
亢凤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想男人想疯了吧你,妹子,这么晚了,有事吗?”
豆花“咯咯”笑着说:“本来打算今晚过来和你一个被窝睡了,免得你见天出去放臊。”
亢凤也开上了玩笑,说:“你没作案工具。”
豆花就要去摸亢凤,亢凤笑着躲开,还是让豆花给逮到了。豆花假意去摸亢凤的胸脯,却在她的腰里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这个东西豆花并不陌生,她知道那是一把手枪!
豆花赶紧移开双手,在亢凤屁股上“啪”地拍了一巴掌,说:“我想做双鞋子,想借你的鞋样子用用。”
伙计站在一个客房门口,看到两个老板这样老不正经,不由地“扑哧”笑了。
豆花又在亢凤的屁股上掐了一把,跟着亢凤进了她的窑里。
豆花不经意地看了亢凤一眼,她的衣服已经换过,紧身的碎花布对襟子袄,把一个胸脯撑得紧绷绷的。海青蓝裤子,鞋子是一双绣花鞋,鞋尖上绣了两朵海捏花,左脚那朵海捏花的花心,沾着一星河泥。上午穿过的那件旗袍,凌乱地在炕沿上放着,能看得出来,因为衣服换得匆忙,那件旗袍还没来得及收起。
亢凤拿出来鞋样子,又去叠旗袍,把一个后背留给了豆花,她看到亢凤的腰里隐隐约约地鼓起了一个圪垯。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说:“嫂子,我走了。”
回到客栈,豆花就不由自主地沉思起来,这个亢凤到底是甚么来头,她偷偷摸摸地出去,又拿着武器,难道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是她,她也在监视着进了河防队的那个男人吗?
豆花感觉到大峪口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了,她就要喊来喜子,和他讲一讲自己心里的困惑。喜子是那面的人,他也许会有独到的见解,能解开这个迷局。
不用豆花喊,喜子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喜子看着豆花手里的鞋样子,说:“老板,你去亢老板那里了?”
轮到豆花吃惊了,她说:“你跟踪我?”
喜子说:“你不是借鞋样子去了吗?不是我跟踪你,是有人跟踪你了。”
豆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地看着喜子,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说:“谁?亢凤吗?”
就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
门开处,一个戴礼帽,穿大褂的汉子出现在了豆花面前。
来人进来,带进了一股风,吹得豆油灯的火苗闪闪烁烁地忽闪着,窑洞里光线昏暗,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听声音有点耳熟,豆花定醒了一下,她端起油灯,举到那个人的面前,想看个究竟。
眼前的这个男人,口阔鼻直,天庭饱满,地额方圆,两道剑眉闪着寒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豆花一声惊呼,双手伸了过去,却忽略了自己手中还举着油灯,“哐啷”一声,油灯掉到了地上,窑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彼此间急促的呼吸声。
豆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人的双手,那人却把她拥进了怀里。
豆花有点害羞,心里想着,这个人虽说是她日思夜想想见到的人,但也不至于要把她往怀里搂吧,货郎哥哥哥,你怎么也变成了这种人呢?你们的队伍里边,不是有一条纪律就是不调戏妇女吗?怎么能在喜子跟前就对我搂搂抱抱呢?
戴礼帽的人正是货郎哥,那个被他们的人叫着的为民同志的同志。
可是……
惊慌之中,豆花叫声:“喜子,点灯。”声音有点颤抖,表达着她对对方鲁莽举动的不满,挣扎着就想从货哥的怀里挣脱。
可是,她越挣扎,对方搂抱的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