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没有找到,找到她的弟兄也不错,天灵盖自然是把九袋的姐姐当做了贵客,把她领到城隍庙里,专门给她布置了一个单间,铺最柔软的干草,睡最好的门板。豆花就把自己丢东西的经过说了,天灵盖想了想,肯定地说:“肯定是他俩。就他俩有这个能耐。”就走了出去。
天灵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豆花那个包袱,身后跟着两个人。豆花一眼就认出正是她遇到的那两个乞丐,没等她说话,那两个就跪在她面前,磕头捣蒜,说:“我俩有眼无珠,冒犯了九袋的亲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该死,该死。”
天灵盖把包袱递给豆花,说:“清点一下,看看少了没有,要是少了半点,看九袋不打碎你俩的狗头。”
那两个又是一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原封未动,我们哪敢私吞呢,还等着孝敬九袋呢。”
豆花就想到了一句话:囟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规,古今如此,她想都没有想到,在丐帮里面,有如此森严的等级,小哑巴有这样高的威望呢,怪不得她不想跟自己一块生活呢,她在这里过的是帝王般的生活。她居然产生了要留下来,和小哑巴一起做花子的想法。
豆花接过包袱,打开来一看,简直要无语了,她自认为藏的天衣无缝的那支手枪,也在包袱里面躺着。
原来,这两个花子第一次得手这么贵重的“剩饭”,胆子都要吓破了,就尾随豆花的左右,想看看她到底是哪路神仙,何方神圣。看到她又藏了东西,还是枪支,就一并拿了回来,单等九袋回来之后上交,好邀功请赏。没想到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闹不好了还得挨家规处罚。
豆花久等不来小哑巴,躺着躺着就迷糊了,渐渐进入了梦乡。
吕府这边,宴席散了,戏班子也偃旗息鼓,从里面传出了打更人单调无聊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热闹了一天的吕家大院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在吕家大院的外围,一个暗沟里头,两个人蛰伏大半天了。仔细观察过后,两人跃出壕沟,轻车熟路,鬼鬼祟祟,鼹鼠一样,钻进了吕家的下水道里。
这两个人一个瘦小,一个精壮,瘦子在前,壮汉在后,两人依次进入,忍着下水道里的恶臭,摸索着前行。瘦子显然熟悉这条下水道的路径,动作灵巧,身手敏捷,走在前面带路,就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壮汉有点笨拙,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瘦子估算着距离,回忆着上次进来的路径,第一个出口应该到了,他摸到了一块石盖,是一个出口,可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掀不开盖。壮汉过来也没有掀开。
两人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出口,第二个,第三个……找了几个出口,都出不去,看来对方早有防范,下水道口被从里面封堵了,这可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怎么办呢?
两人正自着急,忽听得地面传来轻微的扣击把,顺着响声摸过去,向上摸到了一块大石板,推了推,是活动的,两人大喜过望,推开石板,一股清冷的空气瞬时钻入肺腑,沁入心脾,下水道里臭不可闻,憋闷难受,要是再找不到出口,两人都要窒息在里面了。
两人刚要跳出地面,就有巡夜的人走来,忙又钻进下水道里。待巡夜的人走远了,才掀起石盖,轻手轻脚地钻出地面,辨清楚所处的方位,然后沿着墙根,夜猫子一样,快速地往前蹿动。
他俩的目标是后院的柴房。
后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柴草舒展开来的声音,发出了轻微的“丝丝”声。天上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用晦涩的光亮给大地带来了模糊的光明。一只猫跳上房顶,踩落一块瓦片,惊动了两个守门的大汉,走出来四处观望,确信没有异常之后,又缩回阴影里边,蜷缩起来。
柴房门口有人把守,这应证了消息的可靠。偷摸进了的那一瘦一胖的两个人隐在暗处,等待着机会,想着办法,如何能把两个守门的大汉引开。
可是,两个守门的大汉就像焊在了那儿,一步都不曾离开。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外面接应的人应该等不及了,关键是时间有限,等小鬼子回过神来了,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这两个急的抓耳挠腮进不去,那两个却是镇定自若不出来。忽然房顶上的瓦片唿喇喇成片往下掉,砸在地面,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两个守门的大汉,不得不走出来观看,一只大猫嘶叫着,在房顶上奔跑逃去,踩落了大片的屋瓦,也许是在急于去追赶着一只母猫呢。两个守门大汉警惕性极高,在周围观察过一遍,骂骂咧咧地返回原位。
趁这个空隙,先前的那两个一闪身进了柴房。让他俩大感意外的是,进了柴房,下得地窖,这一路走来,进了几道门坎,每一道门都没有上锁,大锁就在门上挂着。
顾不得考虑别的,两人进了地窖,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肉体,在那里痛苦地蠕动。不管三七二十一,那个精壮的汉子,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背在背上,两人顺原路返回。每出一道门,那个瘦子都要上锁,生怕在里面的人跑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