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正自遐想,猛听得一声炮响,紧接着枪声炒豆子一般响起来,这是小鬼子开始进攻了,豆花就想出去看个究竟,一拉门,却被反锁上了,这个老豹子,怎么能言而无信呢?不是让她伺机逃跑吗?锁门了怎么跑呢?他这样做,到底有甚么用意呢?
豆花就使劲摇了摇门窗,外面就探出一个脑袋来,说:“嫂子,大哥说了,让你稍安勿躁,千万不要乱跑乱动,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遇着了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豆花更吃不透这个老豹子了,又给她枪,又锁她门的,一边说让她跑,一边又禁锢了她,说一套做一套,这就是土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性吗?这样想着,豆花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努力了,省下点力气,等会儿也有劲逃跑。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能听得出来,战斗异常激烈,老豹子的弟兄们也不是草包,鬼子要想灭了他们,也并非易事,不付出血的代价,难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豆花想:既然出不去了,自己又使不上劲,不如眯上一会吧。就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可外面热火朝天,战事激烈,她哪能睡得着呢?就听得门外有人窃窃私语,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说:“快要顶不住了,跑吧,狗日的老豹子要完蛋了。”
另一个说:“跑啥跑,大哥会有办法的,你不见得新来的嫂子还在山上吗?”
豆花突然发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恍然大悟:老豹子这样做,是为了稳定军心吗?这个老豹子,人长得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原也是张飞认针——粗中有细,心思也是这么缜密,把她当了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了,如此说来,她就更不能走了。
豆花咳嗽了几声,故意弄出一点响动来,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她拨亮油灯,把油灯重新搁在一个更显眼的位置,好让外面的人一目了然,能看到屋里灯亮着,有人在呢。本来她也想亲自上阵杀敌去的,可老豹子一忙开就没有时间再见到他了,把她撇在了一边。
豆花此时心里反倒平静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起了这间小小的密室。看了许久,她的眼睛落在了一个石凳下面,她发现了异样,趷蹴下来研究起来,然后鼓鼓捣捣,搬开石凳,出现了一个洞口,原来老豹子早就给她安排下了退路了,这一下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把石凳挪回原处,趴在门缝上,往外眺望。
战场摆在了离这间小屋较远的地方,豆花看不到真实的场面,但能感受到战斗的惨烈,她摇晃着门板,大喊大叫:“放我出去!”就有一个人跑过来,豆花对他喊道:“兄弟,放我出去,我要去和鬼子拚命。”
那个看守她的人说:“大哥吩咐过的,嫂子不能出去。”
豆花的语气有点恼怒,说:“你只管放我出去,你大哥那边我替你兜着。”
那看守有点难为情,说:“嫂子,不是兜不兜的问题,你出来会有危险。我大哥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初来乍到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了,我大哥心里会难受死的。”
豆花语气变了,说:“好兄弟,你大哥的好意我领了,鬼子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遇上了,不能袖手旁观。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不给你大哥,不给弟兄们添乱。”只要是提起打鬼子来,豆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她一定要出去。
那个看守也无语了,就说:“嫂子,那你可得小点心,子弹可不认人的。”
门刚打开,豆花还没有迈出门槛,有一个汉子双手提枪,气势汹汹地走来,看守叫了一声:“二哥……”,那汉子突然朝看守左右开枪,看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豆花要出去,那人挡住她,冷着脸说:“乖乖的,念你是新来的,就留你一条活命。”再把豆花捆绑起来,自己过去挪开那个石凳,要下到里面。
豆花心里猜测着,这是起内讧了还是出叛徒了,总之肯定是老豹子遇到麻烦了。她叫了一声:“二哥,把我也带走吧。”
那个汉子瞪着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二?”
豆花反问他:“难道你不是吗?”这就是豆花的机智所在,遇事不慌,并且能够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那个被称做二哥的有点犹豫,豆花就楚楚可怜地说:“我也是被老豹子骗上山来的,我家里有男人有娃娃,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可不愿意陪着老豹子去送死。”
二哥相信了豆花,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豆花带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有美女相伴不寂寞,他有日子没见到过婆姨了,狗日的老豹子,定下了臭规矩,不让弟兄们玩平民百姓的婆姨女子。不让爷们玩,他却领了一个来到山上享受,等一会就把这娘们办了。带上这娘们,也许还有别的用处呢。就对豆花说:“规规矩矩的,跟着我,一块去皇军那儿领赏去。”
二哥就给豆花松了绑,押着她下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