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皱眉道:“叫政事堂、兵部,发文书催催他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特别是杨师厚那边,叫他马上把陕州的梁军解决掉,而后立刻渡河北上,去蒲州支援葛从周。”
齐慎一向是不喜欢干涉前线打仗的,但是当初他曾经下令,让杨师厚拖住朱温的梁军主力,结果杨师厚非但没能完成任务,把朱温近十万大军放跑了不说,如今又陷在陕虢近两个月,着实让齐慎心里有些不悦。
虽说效节军当初在棣州吃了败仗,损失惨重,如今这种表现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杨师厚的个人能力,齐慎一向是非常看重的,始终觉得对方不至于如此。
见齐慎脸色颇为不悦,王檀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开口道:
“对了主公,前些日子老太公仙逝的时候,葛从周大帅差人从前线送来好几封书信,末将本想直呈主公,但见主公心情悲恸,不忍相扰,便让人信件送到主公寝殿书斋的御案上,不知主公看到了没有?”
“什么,你怎么如此糊涂?”齐慎自然没有看过,瞪了对方一眼,训斥道:“孤每日要处置的文书何啻数百,如何知道哪些是你送来的,哪些是别人送来的。”
王檀呆了呆,赶忙伸手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掌,口中道:“末将该死,末将该死,请主公责罚。”
“好了,好了,下次多注意就是。”
毕竟是多年的老下属,齐慎也不忍责怪对方,耐着性子转过身,从御案积压的上千封文书奏章中翻找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葛从周送来的书信。
书信总共有四五封,齐慎一一拆开,仔细阅读片刻,顿时瞪大了眼睛。
“妙,妙啊,葛从周这一招,孤怎么就没想到呢,孤要是早几日看到他发来的书信,梁国这会儿早就已经灭国了……不过照他的办法去做,现在也还为时不晚。”
原来,葛从周先前之所以要不惜冒险渡过黄河,以寡击众,与梁主朱温决战,其实是存了一个计划——
对方准备在正面战场上,尽量拖住梁军主力,然后让梁国北面,正在进攻晋阳的刘知俊迅速退兵,从背后出手,偷袭蒲州城。
此时的蒲州城内,留守的梁军总数,只有一万余人,还大都是些老弱病残。
为了同葛从周决战,朱温先前已经把所有能用的力量,一股脑儿全都拉出来了。这时候,倘若魏国方面突然有一支大军从背后出手,那么对梁国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众美,你马上派人通知刘知俊,让他不要再打晋阳了,立刻退兵南下,用最快的速度,进攻梁国的晋、绛二州,而后包围蒲州城,一举攻克!”
王檀闻言,正要点头奉命,忽然又有些迟疑道:
“主公,现在耶律阿保机被李克用控制,近十万契丹兵驻扎晋阳城内,被迫听从李克用调度,此时让刘知俊退兵,只留王重师一军对峙,会不会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