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对方确实想怎么折磨自己都可以，只要自己还没死，城内的契丹大军就会顾忌自己的性命，不敢与晋军决裂。

“朱邪克用，算你有本事……”耶律阿保机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让麾下契丹大军留在晋阳城，暂时不返回草原。”

事已至此，耶律阿保机哪里还有其他选择。

…

各地战事之态，暂且放一放，且说齐慎这边。

自从半个月前，齐慎将襄阳城内的军粮辎重事务，交给左侍中张佶代管后，他便在上万踏白军的护送下，带着大小徐妃，以及这几年南征期间缴获到的，价值数百万贯的财货，启程返回汴京。

因为忧心父亲齐克让的病情，齐慎于是下令，让大军在后慢慢运输财货，自己则亲骑一匹快马，与数百契丹侍卫抄近道，先行入京。

回到汴京，齐慎没空等群臣出来接驾，立刻命令守城将领开门放行，而后径直奔往父亲齐克让居住的府邸。

“呜呜呜……”

此时的府邸后院，围满了数以百计的男女。

除了给齐克让看病的御医，负责照顾齐克让的仆从之外，还有齐慎后宫的一众妃嫔。包括支玉笄、王楚卿、徐清蕊、赵氏姐妹、刘氏、李氏公主姐妹，全都在场。

眼看齐慎到来，众妃嫔或是真心感伤，或是逢场作戏，全都站在两旁，一面拿出手绢拭泪，一面低声啜泣。

“父亲……孩儿来迟了。”

齐慎穿过人群，来到父亲齐克让榻前，只见对方已经病得面无血色、骨瘦如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心中顿觉酸楚。

听到齐慎的声音，齐克让艰难地睁开双眼，气息奄奄道：

“子谦，你…你总算来了，老夫有话，要，要单独对你说。”

齐慎闻言，立刻转过头，对众妻妾道：“你们都退下，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众妃嫔唯唯，忙约束在场仆从婢女，依次退到丈外。

“父亲，您有什么交待可以说了，这里除了孩儿没有别人。”

齐慎缓缓道。

齐克让目光殷切地望着他，艰难开口道：“子谦，你，你从前答应过老夫……要立天佑为世子，如今三年之期，早就到了，你该不会，不会食言吧？”

听到齐克让要单独和自己说的，竟然是这件事，齐慎不由得面色微变，反问道：“是不是玉笄暗地里鼓动您，向孩儿提此要求的？”

齐克让摇头叹气道：“看来你是，是打算食言了，罢，罢，老夫反正命不久矣，就让老夫抱憾归天吧。”

“父亲……您切莫这么说。”

齐慎闻言，心中只觉得愧疚万分，反复权衡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道：“好，孩儿答应你，明日就正式为天佑举办典礼，正式册封他为世子。”

齐克让闻听此言，总算了结一桩心事，徐徐道：“好，好，我齐氏后继有人，老夫也可以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