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子在心里不断的念叨着,就在宝嘉站起来准备冲刺的瞬间,雪豹比宝嘉的速度更快地转身,直奔着宝嘉而去。
宝嘉跃起一半就和雪豹撞了个满怀,缘子看不清晰宝嘉是否躲闪过去,只能听到宝嘉的惨叫声。
她肯定是受了重伤,但应该不是喉咙,那就还有救!
缘子忽然站起身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奔向扑在宝嘉身上的雪豹。
这时就听“嗖”地一声——
是箭矢!
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缘子的脚步没有停,她和雪豹拖延了许久的时间,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此时一旦停下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得起来。
凭得仅剩这一股冲劲!
刚刚那是雪豹的叫声,它受伤了!
缘子趁着雪豹吃痛,从后背跃上去,拿出早就抽出的匕首,准备从他的喉咙处扎进去。
不料等她刚跃上雪豹的背部,还没待抓牢,雪豹就剧烈得挣扎,直接把她甩了下去。
噗——
一股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
缘子疼的近乎绝望,她这才看清,雪豹的一只眼睛被射中了。
肯定是有人来救她们了!
但是雪豹的速度太快,她们之间又太过激烈,一时难以有人插手进来。
雪豹放开宝嘉,扭头朝她扑来,她手中的匕首刚刚早就被震飞了。
她扭头一瞧,刚刚杀死小雪豹的剑离得不远,她用力往那边轱辘过去,每一下都仿如身体被巨石碾过一般。
但她的意志力还不错,知道疼也比没了命强。
嗖嗖嗖——
又是几声箭矢飞来的声音,但是那些没入雪豹身体里的箭似乎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它只是吼了几声,连头都没回,更是丝毫没有减慢扑向缘子的步伐。
缘子堪堪够到那把剑,一回头就看到了雪豹的血盆大口,里面传出的腥气扑鼻而来,她来不及细想,将左臂护在脖子前面,预想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她看到什么东西极快地向雪豹扑了过来。
原来是一个人,但是这人的力气和雪豹相比简直是螳臂当车,只是将雪豹的头打歪了些。
雪豹再次被激怒,将矛头又对准袭击的这个人,这人正好挡在了缘子前面,雪豹先将他拆骨入腹好像就是顺带手的事情。
缘子都不用看这人的脸,只是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就知道,是他来了。
他是来救自己的吗?还是救宝嘉的?
缘子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因为雪豹的大嘴再次近在眼前,她努力站起身来,下意识想要将他挡在身后,就见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的手向前一挥,雪豹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似乎是石灰之类的东西落入了雪豹的眼中和口中。
就是现在!
缘子趁着雪豹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又在原地剧烈挣扎的时候,用尽全力将剑刺穿了它的喉咙。
血溅的到处都是,但是缘子再也无暇顾及,她像断了线的纸鸢般,飘飘摇摇就要着地。
但是她没有跌倒在地,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了她。
“你怎么样?”
缘子木木地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头好沉,身上好疼,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顾不得什么恩怨、顾不得任何,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缘子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她知道,应该是大花它们带人来了,她们得救了。
而怀抱着她的这个人,是可以将她和宝嘉治好的……
与此同时,临安的济国公府内,苍翎慌忙又小心地敲响了赵竑的房门。
迷迷糊糊地声音从屋内传来,“何事?”
苍翎能听出赵竑的不悦,但此事耽搁不得,他也不怕被骂。
“公爷,急事!”
苍翎声音短促有力,显然不想就这么在门外说,赵竑心想,最好真的是大事。
“进来。”
苍翎进去后将门关紧,然后快步走到赵竑耳边说了几句。
赵竑的神志瞬间清明,顷刻便毫无睡意。
“消息可靠吗?”赵竑皱眉厉声道。
“我们在选德殿的人传回来的,绝对不会出错。”
“召孙先生来。”
一刻钟后,孙先生已经在书房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也不禁想问,这消息可靠吗?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赵竑是不敢在选德殿安插自己的人手的,宫中虽有自己的一些人手,但他不会做的太过。
凭着稳扎稳打的实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给别人送把柄,他只要做到提防就好。
但误打误撞,这个小宫人因为做的好,近来刚被调进选德殿,没想到一下子就传出来这么劲爆的消息。
——前线再次失利,官家欲派史弥远前往襄阳督战。
“先生怎么看此事?”
孙先生几乎不用思考,直接说道:“绝对不能让史弥远前去,我们好不容易削弱了韩家在军中的势力,此次若是让他去了,不是继续让他发展在兵部的势力嘛。”
“本就说是他联络的红袄军,这简直就是给他送到嘴边的肉!”赵竑有些气愤,他知道官家是认为史弥远去了更有威信,对战局有利,但是他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的局面嘛!
“刑部算是我们从他手里给挖出来了,但也并未归靠公爷,吏部出师未捷,仍攥在他手中,礼部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狗,而我们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工部,本就勉强与之抗衡,这要是……”
“哼!”赵竑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听这些本就对他自己不利的局势,问道:“怎么才能让官家收回圣意,我要的是结果。”
孙先生也很是愁得慌,不让史弥远前去的方法有很多,但……
他还是问道:“公爷是想让官家改变心意,还是在他去的路上再使绊子?”
“你听不懂吗!”赵竑感觉自己被气得头疼,“若是被他知道有这个机会,他定然拼了命也要去,我们就失了先机,我要的,是官家连这个口都不能开。”
孙先生被赵竑的气势压得出了层薄汗,这话说的,让官家不开口的方式也不是没有……
他也只敢心中腹诽,哪还敢再多问,但是提出下面这个方案,也是战战兢兢的。
“现在距离寅时已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想要让官家改变心意的方法,属下目前只想到一个,但是要公爷做出一些取舍……”
他偷偷去瞄赵竑的表情,然后问道:“公爷应当也想到吧?”
又是死一样的沉寂,烛火微微摇曳,映得赵竑的影子似乎扭曲地舞动着,蜡烛突然“噼啪”一声,赵竑的眉毛一跳,他看向桌案旁一直没让下人收起来的食盒,似乎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