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钟俊会提前二十四小时发布消息。
这相当于一个买票入场的活动。每人只要交给钟俊一个银角,就能得到一枚刻有编号的扁圆形金属铭牌。驻守垃圾山的帮派会在外围设置警戒线,只留下一个戒备森严的出入口。
持有编号铭牌的人可以进入,没有铭牌的擅闯者总是死的很难看。
很多人都想探究钟俊与垃圾山帮派之间私底下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却一直无人知晓。
钟俊仔细翻看着两只背包。
过了几分钟,他简短的给予评价:“东西不错。”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擅言的人。
凌子涵和廖秋不约而同露出喜悦的神情。
钟俊将空背包还给凌子涵,然后在吧台上顺序摆开五个银角。
在这个时代,钞票等同于废纸。哪怕是旧时代花花绿绿的美元,无论纸面上印刷着任何一位总统的威严头像,人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大便之后用来擦屁股。
除了正常概念的以物易物,市面上最大量流通的货币就是白银。
一个银角的体量相当于旧时代的一角辅币。其中合金成分极少,白银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六。
白银的用途非常广泛,尤其是在全人类都半机械化的前提下,有相当一部分生理器官都必须用到白银质地的特殊辅材。
道理很简单:白银可以杀菌。
一百枚银角可以兑换一枚银元。
凌子涵和廖秋跑了一趟垃圾山,除去之前付给钟俊的“信息费”,这次赚了整整三枚银角。
廖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激动。
凌子涵要老练得多。他一把抓起摆在吧台上的银角,脸上浮现出真诚又讨好的神情:“钟哥,能给点儿吃的吗?之前给了您信息费,我和廖秋身上就什么都不剩了。”
廖秋反应很快,连忙帮腔:“是啊!整整两天了,什么吃的都没有,真正是快饿死了。”
钟俊眼里透出看穿世情的老练,他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们这两个家伙……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要被你们吃成穷光蛋。”
话虽如此,他转身走进内屋。
出来的时候,钟俊手里多了一个托盘,里面摆着两份简餐。
按照旧时代的观点,太阳直接影响地球植物的生死存亡。
科学技术的更迭使无土栽培变为现实,进而出现了不需要阳光也可以在室内栽培的规模化农垦站。
据说钟俊之所以能在崖子镇这种地方开设酒吧,关键在于他得到了一个旧时代的微型农垦站,每年产出的粮食足以养活好几百人。
这种说法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依据。以酒吧出售的一人份简餐为例,其中包括一张分量十足的带麸面饼,一个煮至半熟的土豆(一百克左右),一个约摸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西红柿,再加上五十克几乎跟盐巴一样咸的锯齿鼠肉干。
带麸面饼口感粗糙,其中混合了盐分,严格来说不算难吃。这玩意儿刚做出来的时候味道不错,很软。时间长了就变得又干又硬,必须撕成碎片泡水浸透才能下肚。
一个银角能买十份这样的简餐。
凌子涵和廖秋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狼吞虎咽地吃着。
钟俊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其实他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
那本《资治通鉴》只有一张用合成皮革制成的外壳,看似贵重的纸页部分实际上是金属涂抹了仿纸浆表皮,里面被挖空,装有一部小型显示屏。只要把书皮翻开,接上电源,就能看到画面清晰的旧时代岛国动作片。
至于摆在手边的那杯茶,应该是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装饰。
凌子涵从未见过钟俊喝过。
他知道钟俊的一个小秘密————酒吧老板一直梳着厚重的大背头,他常年坐在吧台里保持固定不变的坐姿,看似低着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实际上头发深处隐藏着一具微型摄像头,信号与《资治通鉴》内部的屏幕连接,以分屏方式对外界实时监控。
简餐快吃完的时候,酒馆大门从外面被推开,脸上带着快意与满足的钟晓薇回来了。
短裙上星星点点溅着暗红色血滴,以及散发出呛鼻气味的机油痕迹。
她手里拎着两颗龇牙咧嘴的人头。
很新鲜,断裂的脖颈位置一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