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雨落只得将鸡暂时养起来,准备养肥一点再宰了熬汤,结果等鸡圈围起来之后,她又觉得这块地方只有一只鸡似乎太浪费了,便让人多买了几只回来,如今一共有五只鸡了。
她今天就看着鸡们在篱笆里头四处溜达,陷入深深的思考。
哪只鸡比较肥,今日该殒命于此?
有羽毛覆身,这些鸡看上去都差不多。
不如杀两只,一只炖汤,一只做手撕鸡,殿下应该爱吃。
距离她最近的鸡似乎察觉莫名危险,直接扭身往后面去了,头也不回。
雨落一看,不由乐了。
“你对着鸡在笑什么?”
冷不防从后脑勺冒出来的声音,吓得雨落一个激灵,人差点趴在篱笆上。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她没好气回头。
陆无事无辜道:“我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应,我这才走过来的。”
雨落撇撇嘴,懒得搭理他,正准备回头继续看鸡。
“你在看什么,要捉鸡吗?我可以帮忙!”
“也行,那你帮我把那两只……”
雨落感觉不对,“平日里你哪里有空到我这里来,还说
()要帮我捉鸡?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陆无事赔笑:“我今日真是忙里偷闲的,那些考生考完了,我家郎君和杨录事他们在批改阅卷,估计要忙两三天呢,郎君就放了我的假,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雨落摇摇头:“便是陆郎君放了你的假,你没事也会跟前跟后,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陆无事讪讪一笑。
“其实也无事,我就是想问问,素和到底是谁?”
雨落狐疑:“陆郎君让你来问的?”
陆无事:“郎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我听过这名字好几回了,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左右也是以后经常要打交道的,便有些好奇。”
雨落:“那倒是,我看陆郎君应该也不会做这等无聊之事。”
陆无事:……
他嘴角抽了一下,解释道:“我家郎君护送殿下入京,他们是迟早都要回长安的,但现在局势如此,加上之前还有不少人想要殿下性命,离长安越近,恐怕越不安生。
之前随我们出京的禁军全死了,现在我们能信任的就剩下公主身边那四十多名亲卫,这还得排除像你这样不会武的,还有之前在混乱里受伤的。
我就是想了解清楚,殿下现在可用的人手还有多少,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安排从秦州本地府兵里抽调一些人手,随我们入京。”
雨落想了想,道:“应该不用,素和那边还有些人手,只是当时一块回来太招眼了,殿下就让他兵分两路,素和本来应该先到京城了的,只是因为何忡造反的事情,他才在京外留驻,奉命打探消息。”
她想起自己说了老半天,还未介绍素和。
“素和与我们一样,也为殿下做事,他身手不错,人也沉稳,就是做不了官。”
陆无事奇道:“为何?”
雨落:“因为素和生父是柔然人,生母是汉人,他母亲当年是被掳到柔然去的奴隶,被他父亲……所以素和从小在柔然不受待见,像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有些从小就得当奴隶,受尽柔然人的奴役,素和有幸遇到殿下,方才能得以解脱。”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迟早都会认识,雨落索性说得详细一些。
“素和样貌不完全与中原人一样,所以他当不了中原的官,毕竟许多人一看见他的样子,就会想起柔然人。
不过除此之外,他与中原人没有区别。”
“当时我们回京之前,殿下就让他带着人扮成商队从走另外一条道回京,他们行程快,不像咱们行李多,走走停停,本来是准备大家入京之后再会合,谁曾想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素和不放心,就在长安城外等我们,也幸好如此,否则他现在都出不来了,也没法给我们传递消息。”
陆无事想想也是。
当日公主回来,一行人零落冷清,公主本人穿着简朴,要是再加上素和那边的人,车队变得浩浩荡荡,蔚为壮观,那还示什么弱,公主穿得再朴素,也会效果打折了。
陆无事不由感叹:“殿下真是狡兔三窟啊!”
不愧跟他家郎君很像。
雨落:?
陆无事差点嘴瓢(),忙纠正:不是?()_[((),我意思是公主殿下运筹帷幄料敌先机,真乃我辈楷模!”
雨落瞪他一眼:“先帮我把鸡捉了,就要那两只,最肥的!”
陆无事其实也有点发憷,但顶着雨落的灼灼目光,他刚还打听了消息,实在不好这样直接走人,只得撸起袖子,强忍着自己对长羽毛动物的不适,面色扭曲,提了两只预感不妙拔腿就跑的鸡,颤颤巍巍递给雨落。
雨落:“你给我作甚?拿去后厨呀,他们要烧水拔毛了。”
陆无事的脸色更白了,他开始感觉浑身不自在,像爬满虱子。
雨落:“你这是怎么了?”
陆无事:“没事儿,我就是不太敢碰那些有羽毛的飞禽。”
雨落讶异:“这是什么怪毛病?”
陆无事:“……可能因为我小时候被鸡啄过吧。”
雨落眼珠一转:“那你们家郎君怕什么?”
陆无事警觉:“你要作甚?”
雨落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陆无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郎君害怕的。”
雨落不信:“死也不怕?”
陆无事面色有些微妙:“郎君能活到现在,好多次死里逃生,正是因为他不怕死。”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活下来。
雨落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也沉下不少。
好半晌,陆无事才听见她低声道:“殿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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