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残月星稀之时,演武场上数十根石柱之上,燃起瑰丽的蓝色火焰,每一朵都似丁香花隐含着神秘感,这奇异的火焰,是混沌仙门的供奉的圣火之一——太阴之火,唯有逢特殊日子方可燃起。
赵信推开休息室的房门,顺着微窄的走廊来到了演武场边缘,高高的擂台已经凭空消逝,只留下零零碎碎散落在地的青石块。
演武场空无一人,夜色萧瑟,微弱的蓝光弥漫着。
最后一战获胜之后,他夺魁了,却在片刻之后倒地不起,不是伤势太重,而是太累了。今日数次战斗已经拖垮了他的体力,身体有着数不尽的疲倦。
这让他汗颜,正在人生得意,万众瞩目之时,突然倒下,太丢面子了。
有那么多的师妹们正在看着呢!
“唉!”
他轻轻一叹,希望倒地昏睡这事,不会影响到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此刻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个人见一见,听一听对方对自己的吹嘘。
可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只有寂寥的火光,空旷的场地,他又看到一把残破的铁剑留在角落处。
“是剑奴的剑?”
睹物思人,那一道凄凉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不知不觉内心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多上一层阴影,他眸子余角处也缓缓有一点红光若隐若现,脸庞又似消瘦几分,荡漾一股说不尽的阴郁。
倒地后,他被扶进休息室,当他醒来之时,星夜已经垂落,人影已散,一日热闹喧哗尽归于一阵清冷幽静,照顾他已久刑生师兄也辞别了。
雾气淡薄,月光清冷,树梢微动,树影漫过演武场的青石地,照映在赵信身上,见状,触景生情,他心中多了分凄凉感。
禁夜的钟声早已敲响,赵信出了演武场往着外门小院走去。漫长的廊道和偏僻的小路上看不到一点人影,闻不到一点儿脚步声,四周酒楼,庭院灯火已经熄灭。
这往常景色相悖,夜禁之后,会有大批执法弟子巡逻,维持外门区域的秩序,赵信行走了数百丈,可四周街道小巷依旧这般宁静,这透露着一股诡异。
他的步伐加快了几分,有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心间。
蓦地,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袭来,月下残影在抖动,赵信猛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瞳里突然亮起。
这是一道幽冷的寒光,赵信蓦然脊背发凉,身子一颤,皮肤表面鸡皮疙瘩不断冒起,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此刻身处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之上,临边是神兵小筑,一家专门为仙门弟子定制兵器的作坊,这是一个难以招惹的势力。能够在仙门之内经营事务,那都是有通天关系才做到,即便是内门长老在此处都不敢放肆,可见其威势。
临近大道的路旁还有几条异常狭窄的下路,堪堪只能容下一人通过,又潮湿阴冷,气味难闻,平日里其间无人问津,可是此时那飞出一道寒光,那是一柄寒光闪闪且十分细长的宝剑。
微弱的灯火光点点落在宝剑之上,光点蔓延而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这是一个幽崖,全身裹在黑袍之中,面容也看不清,被一阵黑雾掩盖住,这也是一名刺客,手中寒剑吞吐着剑芒直指赵信眉心。
赵信眼瞳骤然收缩,脚尖点地,身躯后退,动作很快,但那刺客更快!
神通秘境!
赵信惊叹,这刺客实力,乃是真正的神通者,不同于剑奴只诞生了法力,没有淬炼肉身,此人没有任何的瑕疵。
他的剑超越音速,几乎无法反应。
凌厉的剑气,在其身上洞穿出数个小洞,才刚一交手,他便浑身鲜血淋漓,二者差距太大了!
“哧!”
滚烫的鲜血溅出,赵信脸蛋漫上一股深红,他的左手挡在眉心之前,同时轮起长枪冲锋。
对方的剑依旧刺入他左臂,刺穿他的骨骼,然而赵信的枪也刺出,枪头所落之地正是幽崖持剑之手。
无奈,在这种拼死打法之下,刺客弃剑而退。
赵信的剑眉紧蹙着,他目光散发着嗜血的红芒直直顶着眼前的那道身影,他的全身肌肉都紧绷住,强烈的疼痛感刺激他每一寸神经,心间又弥漫着死亡的危机感,让他无所适从。
幽崖站在不远处,黑袍空荡荡地在寒风中飘荡着,他似乎并不急着动手,只是站立一旁,打量着赵信,那姿势似乎正看着一只断了双翼的鸟儿。
“桀桀。”
幽崖残忍地笑了几声,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只匕首,怪笑道:“桀桀,你知道我是谁?”
赵信缄口,脸色痛苦,同时眼中流露着震撼之色,眼前这人实力是神通者,同时他声音很沉重也很陌生。
又能深处于仙门之内,此人可能是一名执事或者长老。
不待他回答,幽崖又道:“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不快点杀死你?要知道不快动手的话,外门区域的执法弟子可要闻风而动了,到时我可就跑不了!”
一闻此言,赵信心中蓦地一沉。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见幽崖再次大笑几声,怪声道:“可惜,今夜无人回来救你!也无人敢来救你!”
赵信闻言心知今夜恐怕在劫难逃,可那神情却出奇的平静,沉声道:“难道你们买通了执法弟子?”
幽崖笑而不语,这却是一种默认。
赵信痛声骂道:“仙门规矩有何用!?这群狗东西!”
少顷,他眼眸又闪过寒芒,冷声道:“我就算是也拉下你垫背!你也别想好过!”伸手欲握紧剑柄几分,手脚却凉上了几分。
“剑上有……毒!”
赵信声音也弱下几分,一阵麻痹感侵袭着身躯,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来,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