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还飘落着大雪,地上已经积十几厘米的厚雪。
沐泽打开大门,看着这厚厚的大雪,无奈叹息一声。
刚找到铁锹,就听见一声铃声。
程江篱直接顺手掐掉,许是刚醒的缘故,嗓音带着沙哑:“铲雪?”
沐泽顺手将铁锹递给他,自己拿起铲子:“是啊,今年的雪下的大。”
程江篱看着手机又响起,直接划掉,神色不变,缓缓回道:“嗯,瑞雪兆丰年。”
沐泽神情疑惑的看着又亮起的屏幕,轻笑一声:“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多电话?”
他无奈的抬起手,当着他的面,一边关机一边说:“程家的人。”
沐泽眉梢挑了挑:“看来临仙局处理的速度挺快的,要不然程宇航他们会想起给你打这个电话。”
程江篱他听完,垂了垂眸,将手机顺手放在口袋里,略一沉吟道:“不知道什么事。”
他看见是程山水的那位打过来的,就没有接的意思。
沐泽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哂笑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放在一边,先去铲雪!”
他提起一个桶子,另一只手握着铁铲,继续说:“既来之则安之,总归出不了人命。”
程江篱他恍惚了一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空的雪下的比刚才更大,如同鹅毛一般的翩然落地。
沐泽搂起衣袖,握着铲子直接一铲。
程江篱立在一旁也不含糊,动作利落的帮忙铲雪。
两人刚刚铲到一半,一辆引人注目的卡宴停在花店门口,紧接着一个人走下来去开车门。
沐泽将这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将雪往旁边一浇。
程江篱余光落在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身穿着貂皮大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佩戴着成色极好的珠宝,尤其脖子上那颗帝王绿的项链。
他没有遗落她脸上一抹嫌弃。
司机连忙扶着她靠近,传来细碎的踩雪声。
程江篱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自顾铲着雪。
司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站着,还是离去。
程太太一脸傲气的看着他,嗓音里带着十足的怒气:“现在你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是吧!”
这话明显是冲着程江篱说的。
程江篱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杵着铁锹的把头,一脸倨傲,眼里好似含着一层浓墨,眼底划过寒意:“我似乎没有接你们电话的义务。”
程太太听见这句话顿时盛怒起来,胸腔气的上下起伏:“他终究是你爸!”
程江篱轻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冷意:“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疑我?程氏现在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程太太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缓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意思!程山水可是你爸!”
司机感受到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着痕迹的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忘记了重事。
她这才清醒过来,语气缓了缓,但还是带着三分不屑:“现在程氏出现了危机,”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沐泽身上,嘴角带着讥讽:“一天天只知道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哪里有程家二少的体面!”
沐泽见自己被内涵到,轻声咳了一下,兀自低头铲雪。
程江篱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乌黑的眸子淡淡落在她的身上:“程家二少?”
他仿佛听见了笑话似的:“我算什么程家人?你们和程宇航不是一家人吗?”
程太太听见这句话有一瞬间微愣,声音猛然的增高:“程江篱,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妈!”
噗嗤!
笑出声的声音,整个剑拔弩张的气息瞬间消失。
程太太眼里露出嫌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鄙夷道:“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傍上程家,”
她抬手将碎发别入耳后,指尖的蛋面发出幽光:“小小花店老板就想跻身这上流社会?身上穿的不伦不类,这花店也破败的寒酸……”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江篱冷声打断:“程太太是上流社会,来这里耀武扬威做什么?这里哪里配得上你程家太太的身份,”
说着他将铁铲抬手插在堆积的雪上,眼里带着森森寒气:“慢走不送。”
程江篱的动作有一瞬间吓到了她,但她深呼两口气,怒极反笑:“好啊,是你如今本事大了!”
她跺了一下脚:“程山水让你回程家大宅!你自己看着办!”
司机小心瞥了一眼程江篱的神色,担忧叹了口气。
来之前老程总明明说的是,请程总回来一聚。
没想到夫人居然是这样“请”的,这人怕是请不回程家大宅了。
程太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雪也突然变小了。
直到那辆卡宴消失,程江篱才抬手抽出铁锹,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沐泽双手撑着把头,头轻轻靠在上面,目光落在那辆车离开的方向。
“怎么了?”程江篱见他良久不出声,不放心的询问。
沐泽恍然反应过来,轻笑几声:“我没事,我以前听过比这种更恶毒的,她这水平就很低,”他沉思良久说:“我只是在想她的那个蛋面是不是很值钱。”
“……”
程江篱一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自顾铲着雪。
沐泽端正了神色对他说:“你如果没去,他肯定亲自来找你的。”
程江篱静默的没出声,这个结果在他卖出股份的时候就已经预知了。
这次程宇航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临仙局的怎么定性了。
程山水肯定会来找他。
沐泽看着默默铲雪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程江篱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又怎会不在乎呢?
到底是他生理上的父亲。
两人铲出一条路来,沐泽顿时不想做早饭吃了。
程江篱提着两把工具走进去说:“去外面吃吧,最近新开了一家岭南菜。据说味道不错。”
沐泽看着衣摆已经脏兮兮的,提了提,没好气说:“只能这样了。”
他走进里间,拿出一身现代的休闲服穿上,将头发随意一根木簪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