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升起,氤氲了他的眉眼。
程江篱待他说完才缓缓开口:“你说那个姑娘在等待心爱的男子?”他顿了一下斟酌道:“壁画上所说的故事,会不会她等待的就是李啸宣呢?你看都是横空出世,闻名于修仙界。”
沐泽坐在火堆旁,低着头处理着野鸡细碎的毛,轻嗯了一声,良久道:“可惜当时并没有留下文字说李啸宣与那个女子相爱。”
程江篱坐在一旁帮着烧火,思忖了半晌,点了头:“总会留下些什么的,”他丢掉木棍,在身上摸索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这个是我当时在李啸宣的身上取掉的,你看一看?”
沐泽抬头随意望了一眼,在看见桃花的那一刻愣住,双手不得空,连忙道:“你翻过来让我看一下。”
那个灼字显现的时候,他呼吸不禁一滞,沉默片刻才叹道:“她苦苦等待的情郎,原来只离她几十里地。”
他从阁楼走到墓室,一路上都是红绸的喜色,那个叫月灼的姑娘至死都在等自己心上人。
月灼的爱意弥漫了整个月灼轩。
程江篱听见这句话,将荷包收进口袋久久不言。
月灼姑娘满心期盼的情郎,长眠在月灼轩不远处。
他轻叹一声,唏嘘不已:“或许他当时也是带着欣喜赶去重逢,不料在赶回来的路上身死道消。”
程江篱当时查看过那具尸体,背后有一道致命伤,插入器官。
沐泽将鸡在火上过了一遍,就看见小柿身上站着小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小焱展翅落在一旁,将嘴里叼的东西放在程江篱的腿上。
小柿脆生生的声音兴奋响起:“爹爹!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沐泽站在一边好笑的插过话:“看见什么?”
小柿这才看见角落的沐泽,顿了一下,似乎在疑惑什么,良久蹦过去乖巧道:“父父!”
???
沐泽一度以为自己空耳了,放下刀蹲下来道:“小柿刚刚叫我什么呢?”
小柿友好蹭了蹭,甩了甩小脑袋瓜一本正经道:“古言说父,矩也,叫您父父应该和爹爹是一个意思?”
它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
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沐泽的嘴角,他欣慰一笑,手指指了指它的小脑门:“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那就叫父父吧,谐音富富,不错!”
沐泽顿时觉得叫自己这个称谓很得他暴富的心。
程江篱低着头,漫不经心看着小焱叼给他的一株药材,仔细辨别性状特征,低声出口:“落寒草,生长在极寒之地,有大毒,可解热毒。”
霁月峡谷能生长落寒草,想来峡谷地形复杂多变,地势落差大。
沐泽逗了逗小柿,余光看见他一直紧盯着一株草,好奇走过去,脸色微微一变:“落寒草?”
他连忙低头,怔怔看着它:“小柿你刚刚说看见什么了?”
小柿昂起脑袋,瞅了瞅程江篱,看见两个人神色都变化了,小声开口:“我和小焱弄好鱼,然后小焱它说后山有好东西,我们两个就去跑过去。”
“那里好冷,但小焱不怕冷,它用翅膀护着我走进去,里面有一株这个跟冰一样的草,”它顿了一下,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程江篱神色,声音变得低低的:“爹爹看的那本书上有画这个草,当时爹爹说那个书上的药材都顶好顶好的,所以……”
沐泽听着小柿的话,无奈摇头,到底年纪小,组织能力还很弱,半天才说到重点。
程江篱这才敛起释放的寒意,对着小柿招了招手,单手捞起它,语重心长道:“这个峡谷不安全,你们两个不要随便乱跑,要不然出事怎么办?”
两个神兽都听着他的话,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沐泽看着它们那副神情,嘴角上扬,拿过那株落寒草收起来,清润的声音打破寂静的氛围:“想吃烤鸡吗?”
“想!”
“想!”
两个小家伙一改刚刚的萎靡不振状态,眼睛幽幽发亮。
程江篱缓了缓,将小柿放下道:“一路上没遇到危险?”
小焱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我和小柿遇到一头大怪物……”
它连忙叼着一根棍子简单的在地上画了画:“就是这个,可高了,比爹爹还高,嘴巴好大的!”
沐泽皱着眉,看着地上勉勉强强看得出来的图形。
他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分析:“长得像狐狸嘴巴,身上还有像翅膀的东西。”
他良久憋出一句:“小柿画的真好,下次别画了。”
程江篱也凝眸看着地上出自小柿的画作,默了默,不动声色地看了他片刻,缓缓出声:“面相像狐狸,身体上长着东西,”他想到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搜索起来,握着手机递给小柿道:“跟这个像不像?”
小柿看着手机上的图片,头如捣蒜:“爹爹就是跟这个好像!”
沐泽心下好奇,接过他的手机看道,对比地上的图,满脸黑线:“小柿,这个朱獳的背部是鱼鳍,你这画的什么鬼!”
朱獳状如狐而鱼翼,其鸣自,见则其国有恐。
他缓缓将手机握紧,神色渐渐暗了下来,担忧出声:“老程,见朱獳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程江篱微微点头:“或许和几日后的渡劫有关。”
沐泽听他提及过有东西渡劫的消息,当时也没有当过一回事,毕竟他们又不上赶着去,但此刻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旁垂着头脑袋打盹的小焱,缓缓睁开眼,扑了扑翅膀突然道:“爹爹,我当时飞在空中还听见,几个人声,说什么土剑,那群人的衣服黑黑的。”
它的这句话让两人立马警觉起来,对视了一眼,沐泽引导着小焱道:“那小焱还看见了什么?或者比较奇怪的。”
小焱垂着头想着,许久才抬起头来:“父父,我还看见一个人带着几条蛇,在树林里,让我看不清楚。”
小柿盯着锅里的鱼肉,咽了一口唾沫,接过话茬:“还有一条大大的,臭臭的蛇,虽然离我们有点远,但是它真的好臭。连爬行的路都好大味道。”它又停顿想了想,眼睛圆溜溜的:“比爹爹的腿还粗。”
沐泽抬了抬眸肯定道:“垚石。”
为什么他敢确定是它呢,当时听墙角的时候,他都是屏息敛声,一方面是怕发现,另一方面是那味道真的上头,难怪当时的黑衣人蒙面。
沐泽闻着传来的香味,将思绪带回,揽过袖子,将准备好的面团,用刀削着入锅。
他想着程江篱这几日没吃主食,双眸里掩不住的倦容,还是得补一补,随意做了一碗刀削面。
沐泽想到什么,从衣袖里掏出几个鸡蛋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