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是程江篱率先打开的。
他将一张张档案取了出来,照片上全是各种离奇的姿势,有断了舌,有断了肢,无一例外皆是惨烈。
沐泽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就是看见桌子上摆放了满满一桌的血色照片。
“诶?你拆开了啊,有什么头绪?”
程江篱若有所思盯着照片将几张照片特意捡在一旁,随即将手边的抽纸抽了几张递了过去:“别抹在衣服上。”
沐泽正准备把水渍抹在后面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啊?了一声。
他接过纸擦了擦手瞥了一眼单独捡出来的照片:“为什么这几张单独放出来?”
程江篱将那照片往他面前推了推不答反问:“你现在看剩下的照片有什么共同点?”
话音刚落沐泽查看了桌上的图片,随手分开归类:“这几个虽说手法不一样,但是用的都是剑,而且还是一个习惯用左手的人,这些用的是刀。”
程江篱认同点了头又从左右拿起了两张照片:“这个是十六年前的其中一个死者,这个是道观的一个死者,你看杀人手法同一习惯,自下往上,至少可以证明有相似,但有一个地方我们都忽略了,就是留下来的蛇形图案看似一样,其实是不一样。”
他将照片递给对面继续说:“你看这两张照片有区别?”
话到此处,沐泽也认真瞧了起来,低头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你说的不是图形,而是图形旁边的这些粉末,一个金黄色,一个黄色呈现绿黄色。”
两张相似的图片旁边也相似的用了粉末。
“你看这是临仙局给的鉴定结果,是关黄柏和川黄柏,”程江篱将鉴定抽出来继续说:“两次粉末不一样。其中的川黄柏我们这里没有种植,一般都是外省而来。”
沐泽顿时懂了他的思路:“可是查来源无疑大海捞针啊。”
确实如此,外省而来的药物来源不光层层经手的多,更有甚者压根分不清两种黄柏的区别。
程江篱饶有兴致的侧头看向他:“可是还有一个存活的人。”
存活的人。
是了,此次乔远生便是让他去救活那个人。
周五那天沐泽打通了让乔远生翘首以盼的电话。
傍晚时刻,太阳还没落下西山,余晖洒在这家不起眼的小花店,程江篱踩着最后一丝光到达了小店。
沐泽坐在店外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空青色的衣摆坠落在地也没有丝毫心疼。
“你喜欢的橙汁。”
待他接过,程江篱自来熟的坐在旁边的秋千上学着他荡了荡:“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我有感觉这次的事会将尘封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沐泽插入吸管满足吸了一口:“昨天我占卜了一下,若是今天我们不去临仙局,日子就如同现在这样,喝喝茶,聊聊天,若是我们去,会深陷整个事件的中心。”
“你会去的。”程江篱头也没抬,自顾晃荡着秋千:“太平日子过久了,闯一闯也无妨。”
语气平淡的就像一片秋叶落在水面。
沐泽侧头噙着笑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结果他丝毫不意外。
只见程江篱一身灰色休闲服,脚上踩着一双黑白拼接运动鞋,不似身穿西装时的冷峻内敛,更增添些许朝气。
若非不是那双眼睛透露着睿智更像是大学生。
“看什么?”
沐泽错过那道锐利的目光,低头吸了一口橙汁才说:“我刚刚在想,大学生清澈透露着愚蠢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他嗯?了一声,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未经世事的傻气?”
“程江篱,你但凡长得搓一点,矮一点高低是个企业家。”
虽说他不爱冲浪,但是这番话他还是听懂了一些,挑了挑眉看着他:“谢谢你的肯定,我也觉得。”
……
一辆黑色的车悄然停在了小店门口,那日的小年轻下车径直走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秋千下来,对视了一眼,目光坦然。
爵床想着自己领导的嘱咐,又想到这个温和男人居然可以比肩天师,态度不禁更加恭敬:“沐先生没想到这么快便见面了,本来领导想亲自来接,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实在抱歉。”
沐泽看着伸过来的手,嘴角一僵,施施然放了上去,不禁暗自腹诽。到底是临仙局的,张口闭口都是场面话。
爵床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临仙局来之前其实把沐泽身边好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眼前这位帅气的男人便是落霞市有名的企业家,程江篱。
连忙堆起笑来:“程先生你好,我是临仙局爵床。”
虽说有规定临仙局的事不应该对非修士提及,但据搜集来的资料显示,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简单,让沐泽尤为信任。
他友好点了一下头,语气疏离:“你好。”
两个人坐上车的时候,爵床便从副驾递过来一摞资料:“沐先生,这是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资料,以及各项身体检查。”
虽说临仙局自然有关于治疗修士的医疗资源,但是那个人巧就是巧在,除了明显的身体创伤,其他的各项身体检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但就是伤口不愈合,且沉睡不醒。
此类事件算是大案,上级便请教了老天师对此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个人苏醒,奈何老天师看过也没有办法转而推荐了沐泽。
如今可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