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之上。
“原来北地之祸竟是家里出了内贼?
李傥……”
女皇的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行事畏手畏脚、处事战战兢兢,在她的面前甚至连一个大气不敢喘的人,竟会与外敌行勾结大开我边境门户?
思及及,她再次一掌拍去在了御案上。
“着实可恨、死不足惜,应将李家这不忠不孝的子孙悉数诛之,李沧的心太软了……”
提到李沧,女皇兀地默了,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的身影。
“孙儿拜见皇祖母……”
小小的人儿才会走,便会端正地予她行礼问安,更是喜欢赖在她的身边不肯挪动一步。
“儿子予母亲请安,母亲安否?”
“好,都好。
你们这是打你父亲那里过来的?”
还不及长子开了口,他身旁小小的人儿抢在他的前头甜甜地说道。
“回皇祖母,孙儿与父亲并未先去见了皇祖父,而是直接进了内宫拜见皇祖母的。”
这话属实不假,她的长子与他的儿子一跨进宫门,便有人时刻关注了他们的动向,他们去了何处,又或在路上遇到了何人又与那人提及了什么,她全部知晓。
“基儿最乖,来,来皇祖母这里。”
她伸了手,小小人儿先是予她叩了一个头,然后才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手,又顺势倚在了她的怀中。
“基儿,小心弄皱了你皇祖母的衣裳,快些出来……”
“不嘛、不嘛……
皇祖母的怀里好香,基儿最是喜欢,阿耶,就让基儿在待一会儿嘛……”
女皇温柔的笑出了声,抬手轻轻抚了那小小人儿的发顶,却是扑了个空,令她的手直接撞到了御案上。
众人见了立即下跪请罪,个个蜷缩着身体,生怕女皇牵怒了她们哪一个。
“基儿……”
女皇喃喃唤出了声音,跪作一地的婢女抖得更狠了。
多少年了,宫中不曾有人提了这个名字,只因他们父子二人的名字早已是宫中禁忌,有多少人为此而丧了命。
就连苟活于世的小人儿,现下都不曾用了这个名字,甚至是皇族玉牒之上名字被坐在上首龙案后头的女皇命人勾了去,指于一李姓子为子嗣,还为其赐名李沧。
其义不言而喻,沧州,将是那个小人儿最终的栖息之地。
于李沧而言,他未曾似其他族人一般被皇祖母圈禁在宗正寺中,终生不得踏出一步,而是赐予他一州府画地为牢,已然是对他格外开恩了,是以他这些年一直安分度日,渐渐忘记李姓人。
“皇祖母想你了……”
女皇众多子女孙辈,并未有一人能得似那小人一般与她贴心,就连武氏一族的后辈也一并算上,并无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是以,她开国以来并未立了太子,而朝中重臣对立李姓还是武姓颇有争议,直至一次大朝会上她发了火,治罪了几个臣子,这事才算作罢。
她自是也清楚,这些人明面不敢与她提了,私下里还是默默择选了人站队,渐渐有动摇了根本的意思。
掺和在其中的还有了她最宠爱的好女儿。
她似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曾私下里遣了人前往东海沧州,却不想被她的好孙儿将人带礼一并扔出了沧州界外。
虽表面上做与她这个皇祖母看,又何尝不是他真的无有旁的心思。
对于那孩子的安分,她这才留了他的性命至今,否则,早就送了他下去与他父亲团聚了。
“李沧可是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