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张超可就不干了,满脸通红,双目含怒,正要开口却被张邈一把抓住手腕制止,接着张邈便开口道:“还请袁盟主恕罪,邈却无羞辱之意,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既然袁盟主不满邈之进言,那邈与弟便不打扰盟主了,就此告退!”说罢便在张超的搀扶下出了大帐。
看着张邈、张超两兄弟离去的背影,袁术此时虽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但四世三公袁氏嫡子的身份让他一贯高高在上惯了,因此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想起攻城时被城中那铁筒利器所阻,心中顿时又戾气横生,将几案上的青铜灯也一脚踢翻。
而刚走出袁术大帐的张邈、张超兄弟,听见身后大帐中“哐当”一声响,还以为是袁术对自己两兄弟不满,于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返回张邈的军帐。
刚一进帐,张超便开始抱怨:“兄长!那袁公路欺人太甚,你为何阻我斥责他?”
张邈先是坐到帐中主位之上,然后叹了口气道:“孟高!那袁公路为人高傲又刚愎自用,你我皆知,这次前来会盟不过是那何彧小儿所为对我大汉士族多有不利,因此想要将其铲除,保我大汉士族之权而已,可不是真的来认他袁氏为主的。一旦何彧掌握了南方六州之地,我等士族之家恐怕将再难有如今的权势名望,更甚者,若是那何彧代汉自立而得天下,届时我等大汉士族恐怕会被抹去大半!”
张超听到兄长此言,眉头微皱道:“兄长之言未免太重,就算这天下真的被那何彧所得,可治理天下还不是得需要我等士族,那些无才无德的贱民可不懂得如何治理天下,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之人,可大汉广袤,其实几人、几十人甚至几百人能治理过来的?”
张邈见张超如此说,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孟高,为兄今岁曾北上访友,一路上途经不少乡县,看到了不少的学堂,这些学堂学子从稚童五六岁到少年十四五岁皆有,而这种学堂普及,在北方几州是处处如此。你想想,若是十年、二十年后,这些孩童识字、明理,不需其才华盖世,只需其品行端正,届时这些学子治理一村、一乡、乃是一县其实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从中选出你所说天赋异禀者坐镇朝堂,治理天下,那你觉得我等士族之人还有立足之地?”
张超听到兄长这番话,额头顿时见汗,小心翼翼的道:“那朝廷选才任官之权在我等士族之手,怎么可能会让那些贱民取我等而代之?”
张邈闻言,没有答话,反倒再次说起袁氏:“若是他袁氏确有才德,天下归心,能代汉而起,那我们兄弟附于冀尾,混个从龙之功,那就算受些屈辱倒也不算什么。可袁氏兄弟一与我兄弟不和,一则是德不配位,我兄弟二人实在是没必要耗费在此,因此为兄才阻止你。”
张超听着兄长张邈这番话,呆愣在当场,好半晌才小声问道:“兄长之意是...退出联军?”
张邈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我们要另投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