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扬越的诸多部落联盟于这两年来着实给我们制造了些许困扰,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他们如同秋后的蚂蚱一般,即便再怎么折腾也蹦跶不了几日!”
“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必定能够一举将其击破,届时整个三越之地皆会尽归我南越国所有。如此一来,咱们越国定能重振雄风、再度复兴,绝对不会让那楚王小瞧了去!”
听着自家弟弟如此慷慨激昂地陈词,昭后却是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不知究竟是该为之欣喜呢,还是该为此担心。
毕竟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可谓知根知底,深知这越国若是愈发繁荣昌盛起来,那么给予楚国的威胁自然也就越大。
要知道当下楚国正与北方的众多诸侯国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在此关键时刻,楚国又岂能容忍自己的后方存在一个有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危的国度呢?
想到此处,昭后面色凝重地看向她那性格冲动的弟弟鹿郢,有所顾忌地开口道:“阿姊也曾听闻章儿提及,这三越蛮族向来居于深山之中,他们熟悉山林地形,行踪飘忽不定。”
“虽说如今你们能够攻破他们的城池,可这些蛮人难以驯服,无法为你们所用。日后你们恐怕仍需时时提防那些隐藏于深山中的蛮夷来袭扰。”
“依姐之见,不如暂且向楚王示弱,请求楚国施以援手,如此或许方能保得一方安宁!”
对于自家阿姊的话,若是换作以往,脾气暴躁的鹿郢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毕竟,自己父亲越王勾践可是熊章那小子的外祖父,而他鹿郢则是熊章的亲舅舅,身为长辈又怎能轻易向晚辈低头呢?
只是,当脑海中浮现出临行之前自家父亲郑重交代给自己的使命时,鹿郢不禁面露难色,心中满是无奈与纠结。
最终,鹿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强忍着内心的不情愿,低下头去,满脸羞惭之色地道:
“此次小弟前来襄郢,一则是为了恭贺楚王登上霸主之位;二则也是期望能够代表南越向楚国称臣纳贡……”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鹿郢的声音明显变得低沉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外甥时,要这般低声下气地俯首称臣,对于鹿郢而言实在是一件极其难堪之事。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昭后在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后,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只是看到自家弟弟脸上的枣红色,她迅速收敛笑意,安慰着鹿郢说道:
“越国向楚国称臣你递交国书即刻,称臣之礼就算了,料想章儿也不会在乎这些”。
听到自家阿姊的话,鹿郢的脸上总算又挤出了几分笑意,道:“如此就多谢阿姊了”。
“晚上让章儿亲自设宴,在宫中宴请你这个舅舅,说来你们甥舅应该还没有见过吧”,昭后笑着说道。
听到昭后的话,鹿郢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即看着昭后说道:“十二年前,我在姑苏城头远远的见过楚王一次,那时我就觉得楚王惊为天人”。
听到鹿郢的话,昭后脸色僵了僵,她这才想起自家儿子一声不吭的跑到吴国去跟自己的老爹干仗去了。
“今晚放心的到这里,阿姊不会让他欺负你的”,昭后一脸保证的说道。
鹿郢闻言,神情立刻有些不自然起来,搞得自己怕了自己的外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