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上横着六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逃难的百姓已经吓得无影无踪,酒肆里的伙计和跛脚厨子也逃之夭夭。
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遇上杀人越货的事情,普通人能做的只有逃跑。
看着冯氏兄弟步步紧逼,卞玉京哀求道:“两位公子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姐妹,我可以给你们钱。”
冯武大笑:“钱我们肯定要,人我们也要。你们都是在青楼卖的,还怕多几个嫖客吗?”
说着话扭头对冯勇道:“三弟,你先挑,爽完了你带着这两个臭表子提前回江西老家,我陪着老爹随后赶路。”
“咻!”
冯武话音刚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中冯武的心窝,自后背进前胸出,一下子便射穿了胸膛。
“老三,我、我好疼啊!”
冯武不甘心的扑棱了几下,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相貌英俊,身材颀长,穿着一袭青色曳撒,背负箭壶的年轻人自远处策马徐徐而来,他手里的铁胎弓还未收起,反而又搭上了一支羽箭。
冯勇又惊又怒,仗剑护住身体要害,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竟敢当街杀人?”
来者在马上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可笑,难道只许你们杀别人,不许别人杀你们?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年轻人话音落下,抖手又是一箭,将冯勇身旁仅剩的一名随从射倒。
一箭刺穿心窝,和冯武死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可我爹是当朝户部尚书冯英!”
冯勇面如土色,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柳如是闻言既意外又不意外,大声朝持箭的年轻人道:“这冯英现在是大明的罪臣,祸乱徐州百姓的元凶,倘若这位英雄把他们父子抓了送到官府,朝廷定然重重有赏。”
“你这臭女人,老子杀了你!”
冯勇气急败坏,手里的佩剑恶狠狠的刺向柳如是。
“在我小李广花荣面前还想伤人?”
这个自称花荣的年轻人冷哼一声,用快捷无比的速度自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奔着冯勇就是一箭。
“咄”的一声闷响,这次射的却是冯勇持剑的手腕。
不偏不倚,一箭就穿透了冯勇健壮的手腕,疼的他惨叫一声,手里的铁剑把持不住,跌落在地。
冯勇知道自己今日遇上神射手了,再纠缠下去就会和二哥一样排队躺尸,急忙伏在马上,拨马逃命。
“哼……在我小李广花荣面前还想逃走?”
花荣冷哼一声,又是一支羽箭射出,正中冯勇胯下马匹的头颅,登时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将手腕中箭的冯勇一条腿压在沉重的身子底下,就算让他逃也是已经无法站起身来。
片刻之后,花荣才信马由缰,优哉游哉的来到酒肆前翻身下马。
柳如是和卞玉京一起下马,抱着手里的折扇施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花荣抱腕还礼道:“在下山东青州府人士,姓花名荣。”
顿了一顿,又笑道:“两位姑娘姿色出尘脱俗,即便穿着男装也遮不住倾城之色,就不要再假扮男子了,还是以真面目相见为好。”
听了花荣的话,柳如是和卞玉京相视一笑,一起摘掉了头上的幞头,披散开了乌黑的长发,齐齐施礼。
“江南柳如是(卞玉京)这厢有礼了,多谢花英雄救命之恩。”
一睹庐山真面目,花荣不由得面色为之一变,惊讶道:“莫非就是秦淮八绝之中的柳、卞二位姑娘?简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花荣此生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女人都喜欢听夸赞的话,即便再美貌的女人也不能免俗。
柳如是和卞玉京闻言都露出开心的笑容,连声谦虚:“花英雄过奖了,我们也只是比寻常女子略懂点歌舞罢了,都是坊间抬爱才取了这么一个雅号。”
“把我拉出来,求求你们,我快被马压死了……”
冯勇的坐骑已经完全断了气,四百多斤的体重结结实实的压在他的左腿和小腹部,憋的脸部通红,呼吸急促,几乎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