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还是待在老地方,但今天这个时间,健身器材上,还有两个老阿姨在聊着天。
于是两个人只能蹲在花坛边儿,每个人手上拿着个冰棒,陆梨阮买了哈密瓜味儿的,廖亭源还是买了柠檬味儿的。
晚上的风清凉了起来,但还带着夏天特有的潮湿感。
陆梨阮觉得自己身上皮肤潮乎乎的,转过头,看见廖亭源拿着冰棒的那只手。
袖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一截儿小臂,即便是在路灯的光线下,也看着苍白细腻。
陆梨阮忽然想他这么不怕热,身上皮肤会不会也还是凉凉的呢?
这么想着,陆梨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真的上手了。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心,已经握住廖亭源的那截儿腕子了,还因为忽然触手的凉意,又捏了捏。
真的凉丝丝的。
廖亭源不解地转过头,不明白为什么陆梨阮忽然之间在干什么。
但他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开,任由陆梨阮抓着,漂亮的浅色眼瞳中,浮现出些许疑惑来。
陆梨阮歪了歪头,也没撒手,心里面反而有种:啊……摸就摸了的,这种感觉。
他们两个人熟悉得太快了。从陌生人到同生共死,都没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亲昵感,被困在狭小的地方,其他人都不知情,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到世界的真相一般。
很亲近,亲近到好像要突破人跟人之间的社交规律。
陆梨阮在和廖亭源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会忽然冒出想法:幸好被困在这儿的时候,碰到的是廖亭源。
好像碰到任何一个不是廖亭源的人,陆梨阮都觉得不行,都觉得不够有安全感,不够让她接受一切。
幸好是廖亭源。
陆梨阮很早就觉得,谁也不能依靠,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要坚强,要学着一个人生活下去。
但短短的时间,廖亭源仿佛已经要打破,她坚持了很多年的生活经验一般。
但陆梨阮并不觉得为何和冒犯。廖亭源这人很难让人觉得冒犯。
陆梨阮在对他自然地动手动脚之前,自己都不清楚,其实心中已经预设了结果,那就是廖亭源不会拒绝,也不会责备自己。
他总是安定的,温柔的,陆梨阮觉得他有种神奇的包容感,说不好,但陆梨阮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可以放肆随意一些。
在被此时廖亭源看着时,陆梨阮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地去摸人家的脖子。
“你怎么一点儿汗也不出啊?”陆梨阮惊奇道。
廖亭源歪了歪头,没能甩掉陆梨阮的手,也就任由她的手掌贴着贪凉了。
“一直都这样。”廖亭源也没嫌她手上的温度热,慢悠悠地吃着冰棒。
然后指了指陆梨阮的:“快点吃,要化了!”
“哦!”陆梨阮往他旁边挪了挪,收回手,专心致志地吃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廖亭源身边都能感觉到他凉丝丝的。
也可能是晚风凉丝丝的。
后面锻炼的大姨们,终于聊完了家长里短,意犹未尽地挥手道别,各自回了家。
陆梨阮用肩膀碰了碰廖亭源:“哎,你说,黄衣服那个阿姨讲的,她那个邻居到底会不会离婚?”
“可能……会吧?”廖亭源不确定,陷入了和陆梨阮同步的思考。
陆梨阮:果然他们俩刚才都听得很入神。
谁不爱听八卦呢?
直到九点多,院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廖亭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走吧,上去吧,今天的时间开始后,那个味道就会消失了。”
“哦。”陆梨阮没精打采地跟着站起来,如果能不碰到昨天那事儿,让她在这儿蹲一晚上她也是愿意的啊!
走廊里的味道比早上更加刺鼻了,仿佛是要惩罚他们两个躲出去一样。
陆梨阮胃里面翻江倒海的,幸好晚上饭吃的早,不至于吐出来。
等进到屋子里,廖亭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副白色的棉布手套戴上了。
就在陆梨阮不解他到底要干什么时,就见他又从柜子里掏出来个工具箱来。
陆梨阮:??
不是,哥们,你真干装修的啊?
仿佛看出陆梨阮的疑问,廖亭源指了指屋子里面的灯,和一些很实用,位置也刚刚好的架子:“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陆梨阮点点头,您真是全能动手王。
但是你现在拿着螺丝刀干什么?陆梨阮凑过去看了看他的表,这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您要干什么?
大晚上的,装修癖大爆发吗?
陆梨阮看他往卧室走,顺手从工具箱里面抄起把锤子,在手里面掂量两下。
今天晚上把这个也带出去。
廖亭源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站在卧室的门口……
对着卧室门,打量比划起来。
“你要干啥啊?”陆梨阮觉得,廖亭源说的解决办法,可能也……比较猎奇。
陆梨阮白天脑子也没闲着,琢磨了不少招,其中一个陆梨阮觉得比较靠谱的,是在那东西身上倒油,然后放火去烧。
给那东西点燃了,还能让他充当一下移动光源,一举两得,但弊端就是绝对不能让那东西进到屋子里去,不然再给廖亭源家烧了。
廖亭源听了陆梨阮的办法后,倒是没有说赞同或者反对,仅仅是赞扬了陆梨阮丰富的想象力。
陆梨阮感觉幼儿园的小孩子儿,用七巧板拼了个形状出来,他也会这么鼓励。
陆梨阮见他搬来凳子,站了上去,拿着螺丝刀,开始……
拆门。
陆梨阮条件反射地帮他扶着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动作。
“谢谢。”廖亭源垂头对她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没一会儿,就把固定的几个长螺丝,全都卸了下来。
直到他跳下来,蹲下身子,开始卸下面的螺丝,陆梨阮才反应过来:“你拆门干什么啊?”
“我想的办法。”廖亭源一边忙着,一边让陆梨阮帮他扶着已经松了一半儿的门板:“你帮我扶一下,别砸到我身上。”
他平静地道,好像在家,把卧室的门拆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陆梨阮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在感觉到进入到空间时间内后,两个人一起,把这扇卧室的门,先从大门搬到走廊里。
陆梨阮喘了口气儿,靠在门口歇着,掐着腰担忧问道:“靠谱吗?”
廖亭源叹了口气:“试试呗,要是不行的话,不还有你那招,用火烧嘛。”
他摘下手套,活动活动手腕儿,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却重复了陆梨阮下午的话:“咱们还是要学会使用工具的嘛。”
陆梨阮:少学我说话!
廖亭源一转头,动作一愣:“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梨阮正以极其不良的姿势,把刚到手的锤子,在空中抛接。
“你说这个啊?”